尚远要大婚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坊间传闻,他自己主动请求皇帝赐婚,要迎娶孟家的嫡小姐。 孟家待字闺中的嫡小姐只有两个,一个是孟五——听说在孟家大闹了一场之后,被陆家领走了,一个是孟六——这两年昌安闺秀圈里新晋翘楚,听说行动举止都是当年教庄妃的嬷嬷带出来的,母亲一族又是一贯的清流。当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的时候,毋庸置疑,三皇子要娶的人必定是孟六小姐。 又听人说,孟六姑娘嫁过去未必是做正妃,好像三皇子求的是个侧妃之位。因说正妃之位牵扯甚多,等真有了合适之选再说,如今他选孟家,一是因为孟家的身份不高不低,口碑不错,却却没什么势力。又因不设正妃,便显得这个侧妃更尊贵一些,也不会损了孟家的体面。 祁帝觉得尚远颇为通情达理,自然无有不应,想着等到时候真有了需要,再安排一个需要拉拢的朝臣去做正妃最相宜,所以皇帝便同意了这个求亲。就连蓝皇后也没阻拦,她没把孟家放在眼中,宫中虽然有个庄妃不在她阵营里,但显然也没什么本事,生公主前一个人住在毓秀宫,生了公主,不过是毓秀宫添点人烟罢了,她不犯着费精力去搅黄这件事。 于是陈庆公公亲自跑了一趟孟家宣布了姻亲之喜。 一时间整个孟家都洋溢在喜悦当中,算着日子,恨不得把贵重之物都给令璋添作嫁妆,抬一抬孟家的面子。 当然令璋自己却很小心,再三地问颜双仪:“可确定宫中的公公传至点名要我吗?若只是说嫡女,那也未必就是我。” 颜双仪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家自然只有你才配得上。” “当初选公主伴读便是这么说,最后进宫的却是五姐姐。” “这怎么能比?她都回到隐州那乡下地方两年了,昌安早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如今宫里赐婚,与她能有什么相关?倒是你呀,我的好姑娘,你这两年在昌安城声名鹊起,人人都知道你的才能和德行都不输你大伯母,你才是咱们孟家的掌声明珠。那三皇子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会看不中你。” 令璋点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她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年夏天她跟着夏公公走到宫城之外,却因为宁璋无事而被遣送回孟家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以至于到了今日,她也不敢松懈,不敢觉得幸运自然会落在自己头上。运气得是老天爷眷顾的,可她就觉得老天爷更眷顾宁璋一些,要不然宁璋怎么会凭空夺走本该属于她的光环? 这个三皇子妃,若是没有宁璋跟她抢,那也许就是她的,可正是因为有孟宁璋这个变数,令璋心中始终存着担忧。她甚至时常会想,要是世上没有孟宁璋这个人就好了,要是孟宁璋突然抱病或是突发什么意外,那便没有人与她抢了。对了,孟宁璋在江湖上一定有许多仇家,那些仇家若是肯下手,孟宁璋一定不会无虞。 令璋脑海中闪过许多个恶毒的念头,甚至有一次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要么雇个杀手把宁璋杀了,那么三皇子妃便一定是她了。 当然,这只是念头,她没有付诸行动。 但其实令璋说不清楚,她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究竟是因为自己心中善意更多,还是单纯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去哪找这些杀手。 她在外头一向是端庄稳重的大家闺秀形象,从来没接触过任何不三不四的人,就算是真想雇凶杀人也无从下手。但乐璋就不一样了,她肯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联系方式,只可惜她们两个从来就不是一路人,要是现在去找她打听,那简直是把她要害宁璋的念头写在了脸上。 可是乐璋想让宁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念头实在是太强烈了,以至于有一次乐璋回家探望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主动接近乐璋,想和她笼络关系,甚至想通过提及宁璋来让她意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乐璋显然不吃这套。毕竟对她来说,宁璋只是前两年短暂闹过别扭的对象,而令璋可是她从小到大的宿敌,更何况如今宁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只有令璋,那就不存在敌人的敌人,她俩就是纯敌人。 所以乐璋在和孟家一大家子女眷共用午膳时,又故意提起了皇帝赐婚的事,还问令璋:“咦,你跟三皇子是怎么搭上线的?当年送入宫中的是五妹妹,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叫三皇子留意到你的?” 令璋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便立刻板起脸道:“三姐姐说话也太难听。难道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样,用手段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吗?” 乐璋吃吃地掩嘴笑道:“我一贯是没规矩的,出嫁前全昌安城都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不过呢,六妹妹现在是昌安城女子中规矩的表率,怎么现在也跟我学,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敢是有了定亲的人家,便不再装规矩啦?” 令璋一向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