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知棠到底还小,这会儿听了她的话,说话时带了期待,“那可以……不过说起生辰,姐姐的生辰也快到了。等过了生辰,姐姐就十五岁了。到时候,我给姐姐送及笄礼。” 谢云昭笑笑,“说什么话,你这般小,给我送及笄礼?” 说笑间,她伸摸向腰间,拿出手帕掀开,中间精细包着一只蝴蝶小金钗,钗子上的蓝色手工蝴蝶精致可爱,衬着金色的流苏,显得更加瑰丽。 “我倒是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谢云昭轻轻拨动流苏,蝴蝶的翅膀微微扇动,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萧知棠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着,她也有蝴蝶钗,只不过是没有这么灵动小巧。 萧知棠作为公主,殿内少不了也有一些珍奇宝物,若是想要其它的,和皇后、贤妃、陛下说一声就能得到。 只是她素来待在宫中,寻常小孩能玩赏的许多东西,她要么不能触碰,要么无法探知,也只能在殿内读书写字,也不知道市面上有些什么好玩的。 因此,谢云昭每每入宫看她,都带些精致奇巧之物。有时候是一个小玩具,有时候是一个配饰,有时候是几块温养肠胃的点心…… “姐姐快给我戴上。”萧知棠把钗子递给她,迫不及待道。 谢云昭拿起钗子,轻轻插在小姑娘鬓发间。 萧知棠在殿内歇息,梳了一个双平髻,也没有戴过多的头饰。戴上蝴蝶钗子,显得灵动可爱许多。 宫女连忙拿来了镜子,萧知棠就着宫女手里的镜子仔细瞧了半晌,喃喃道:“真是好看……” 只七岁的姑娘,有女娘的爱美之心,又有孩子的好奇之心,对新鲜事物难免多看一会儿。 “若是喜欢,下次我再带些来。”谢云昭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又将钗子正了正。 拿镜子的宫女退下,萧知棠还未说话,又一个宫女躬身进来了。 “殿下,可要用膳?”宫女低声问道。 萧知棠身子弱,平日里饮食作息都极为规律,宫仆从不敢耽搁,一到时辰就提醒公主用膳。 萧知棠看着谢云昭,问她:“姐姐是否在我这用膳?” “不了,今日我已经同家中父母亲说好,不便打扰殿下。”谢云昭起身,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萧知棠点头,稚嫩的面庞透露着乖巧和懂事。 谢云昭也知道时辰也不早,就告辞离开。她从殿内出来,殿外凉风习习,吹散了她一身热气。 殿门口等待着的青鸢、白雀跟了上来。 谢云昭迈下石阶,陛下赠送的龙纹玉佩贴合腰侧,宽大的衣袖一丝不苟。要出清和宫宫门时,她回头一看,就见萧知棠站在殿门口望着她。 小姑娘站在门口,头上的蓝色蝴蝶好似轻轻飞舞着……萧知棠身边的宫女在劝着她进殿闭门,她眼中满是不舍。 萧知棠年纪小,是好奇心与玩心最重的时候,却只能终日待在殿内暖房内。 有人探望她,就是她最欢愉的时刻。人走了,她又是那个孤独的康悦公主。 谢云昭也只能朝她点点头,狠下心来离开清和宫。 她走在宫道上,宫里此时正是快要用膳的时候,出宫的道上人也少。 宫墙高大威严,宫道上只有几近于无的“沙沙”的脚步声,显得颇为寂静,谢云昭不由得思绪万千。 萧知棠身体并无起色,纵使前两年神医空青子与见手青看过,也是摇头叹气…… 天生病弱之体,患有心悸之症,畏寒过敏,宫中江湖上的神医都看了个遍,全都束手无策,只能慢慢将养,盼着她长大成人。 及笄的十五岁啊,多好的年华。 过些时日她就要及笄了。但是知棠只有七岁,她能否等到属于她的及笄之日呢? 谢云昭心脏被压抑得难受,她步子飞快,衣袂微动,头上钗饰丝毫微动,仪态大方。 她伸脚试图迈出这个沉重禁锢的皇宫,却见宫门顷刻间轰塌,化成茫茫一片雪花,霎那间云雾弥漫扑向她,她躲闪不急。 谢云昭自榻上醒来,梦中惊醒之后,头疼欲裂。又不知从哪里蔓延起来的思念和心痛,揪心的痛自心底蔓延,升至喉头,哽得难受。 掀开被子下床,她习惯性地带上身侧长剑,冰冷的触觉激得一个寒颤,她又握得紧些。 营帐外仍然是大雪绵延的山谷驻地,没有京城的瑶台琼室、华服珍宝,只有凄冷苦寒。 也没有旧时伙伴、皇后公主、爹娘师父,只有出生入死的将士兵卒和后方需要她守护的千万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