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白马侧边,马儿身上搭着包袱,在雪地里不断抬脚,马蹄似乎冻得很,口鼻喷出热气。 那人一身宝蓝色雅致长袍,黑靴雪白大氅,长发束起玉冠,墨发如瀑,有金质玉相之面容。 他在雪地中肃立,像一棵巍然屹立的雪松,雍容不迫,只抬眼瞬间,望进他如春日碧波的眸中,便能感受到溶溶春色。 谢云昭看见他,急行几步,他也上前,还未走进,手臂已经抬起,手中还拿着一柄银色长剑,剑鞘包裹剑锋。他宽大衣袖绣纹精致,整个人庄重温和。 “臣苏续,见过谢将军。” 他声音温润,清耳悦心,传入谢云昭耳朵,像一阵暖风拂过心尖。 谢云昭伸出指尖,轻轻抬手扶起他,忍住澎湃心潮,语气中仍有些许激动,“云中君不必多礼。” “将军唤我延之便好。”苏续抬头,目光流转于她脸上,很快又垂眸,声音轻和得柔软。 是了,她未在京城的五年时间里,苏续已经及冠,行过及冠礼,家中父母也定了字。 苏续,字延之——延之,延之—— 谢云昭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转过几遍,还真是悦耳动听。 “延之此次前来有何事?”她问出口,苏续虽是丞相府大公子,有闲职在身,但是一直未曾正式大刀阔斧参与过政事。 边关凶险,军队驻扎之地更是辛秘。他此次前来,想必不会是前来相见叙旧,必是有什么任务在身。 苏续轻笑,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小的金竹密封卷轴双手递给她,“将军看看便知。” 谢云昭甫一接手,眼神一暼就猜测到事情来龙去脉。陛下御封的卷轴,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也难以伪造。 她打开卷轴,抽出里面字条打开,仍是熟悉的字迹。 这卷轴里不像萧翊和其他的密轴那般严肃端庄,里面他语气亲昵,带着几分少年的意气傲娇。 萧翊和先是询问了她的近况,又说出了苏续的来意——作为军师辅佐燕云军。 这就是萧翊和给她的惊喜? 谢云昭见过密印,辩识过真伪后封好密轴,插入自己腰间,目光注意着苏续,感叹万分。 确实是好大的惊喜。 丞相府的大公子,京城名师赞誉的云中君,受人追捧崇拜的天之骄子,确实是个好帮手。 “你可同你爹说过?”谢云昭抬头看他,有些好奇。 云中君来,她不算诧异,她与他同窗数年,知晓他定国安民的志向,只是他更适合安抚民众、出治国之策。 战场之上,即使是军师,也是凶险万分,他一皎皎如月的文人公子,大战来袭,怕是难以保全自身。 因此,真正让她愕然的是,苏丞相这个老狐狸,竟然舍得让自家视若珍宝、引以为傲的宝贝公子上战场。 苏续坦然,眸光中带了几分笑意,“我同他说过,他应允了。” 谢云昭却是不信的,要说苏丞相能够应允此事,除非是苏续到了萧翊和面前,来了一出先斩后奏。 萧翊和希望她兵强马壮、军中人马众多,自然会同意苏续要求。陛下要是应允过,苏丞相可就是有苦难言了。 谢云昭几乎能够想到苏丞相在金殿前是怎样一幅惊骇震怒,又不得不把话往肚子里咽的模样。 她轻笑出声,点头,却不置可否,只道:“延之同我来。” 苏续将手中白马缰绳递给马官,拿好包袱和长剑,一边向前进一边应答她问的话。 两人从京中朝堂形势聊到京城闲事,即使五年未见,但是话语间皆是熟稔,关系也瞬间拉进。 苏续五年间变化不算大,言行间仍然是她心中最当得起“端方君子”的形象,但是知识储备越加渊博、也更加谨言慎行。 “将军,苏公子。”顾安之自旁边上前,拽上旁边急忙赶过来的宋策,两人气息微喘,显然是刚刚跑过来的。 几人都是京中长大,也算是熟识,他在军中无职,因此两人唤他一句苏公子。 谢云昭笑道,引荐他:“苏续此次前来,是陛下举荐的军师,他以后就作为飞云军军师,为我燕云军出谋划策。我们几人同事,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顾安之目光扫视一眼,苏续站在雪地里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她有些犹豫,但仍是点点头。 宋策考虑得不多,只是爽朗上前行了同辈礼,“苏军师。” 几人寒暄一番,谢云昭又给苏续安排好营帐和用具,给手底下的人作了介绍。 苏续全程带着浅淡的笑意,谦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