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大师兄提到,四师弟关于“配种”的猜测,是什么心情。
贺明隽没答,只瞥了三师兄一眼。
三师兄恍然——对啊,小师弟帮他诊治过。
三师兄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还在等一个答案的魏参顺着贺明隽的目光看向三师兄,发现他短短几日就变得生龙活虎,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又转向贺明隽:“还请……”
魏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贺明隽。
顿了顿,魏参继续道:“还请阁下解惑。”
魏参选了一个敬称。
“那泥鳅精是否又交代了什么?”
魏参只以为贺明隽事后又审问了泥鳅精,毕竟那一晚贺明隽看起来精神不济,像是因此才没耐性的。
实际上,那之后贺明隽除了给泥鳅精改名、教她老实做妖、又给她换了个容器外,并未再问她什么问题。
在贺明隽看来,泥鳅精言语间的漏洞很明显。
她的说辞全是有利于自己的,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情有义的妖,但真实情况未必如此。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她说她那么做是为了救青荷,可若是那样,为何是用她的血能引出那些泥鳅,而不是青荷的血?
只是,贺明隽对这些并不好奇,也不关心那些人还有没有救,就没管。
现在面对魏参的问题,贺明隽只是略显敷衍道:“那法子应当是真的,但未必所有人都能得救。”
泥鳅精已经落在他手里,那邪法多半对泥鳅精无用了,而他又不是什么手段温和的善良之辈,因此泥鳅精不敢在大事上骗他。
但撒点小谎来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罪孽深重,对泥鳅精是有利的,哪怕只是能让她躲过一时呢。
更何况,他这个真正掌握泥鳅精命运的人,看起来并不很在意那些受害者的死活。
事实也确实如此。
魏参听了贺明隽的话,忍不住皱眉。
他是能看出来他们道不同的,这孩子心性冷漠,根本不像别的幼童会对受难之人产生怜悯。
那两人就没救了吗?
魏参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魏玖就出了声:“说不定泥鳅精还有隐瞒呢?或许杀了她,那些小泥鳅就都死了……你有法子没?你不是想要银子吗?若能解决,那两户人家必有重谢。”
贺明隽那表情寡淡的小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丝迟疑和动容。
魏玖见状,忙掏出传讯符和魏小柒联系,确认对方愿意出五百两银子。
贺明隽的几位师兄一听到这话,都看向他,心想:小师弟多半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贺明隽垂了一下眸,就颔首答应了。
他们一行人到时,只见魏小柒被一个穿金戴玉的富态男人纠缠。
“你们不是说能救我夫人吗?怎么又要找人帮忙,还要五百两银子?都说医者仁心……”
赫然是在道德绑架。
许是这事太耸人听闻,院内并没有太多人,只两把贵妃榻上面躺着两个大肚妇人,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大概是她们的夫君。
或许是魏小柒用了药,那两位妇人此时安静睡着。
和魏小柒纠缠的男人站得很远,而另一个清瘦些的男人则守在妇人旁边。
察觉到贺明隽等人的到来,清瘦男人忙上前两步,急切道:“我夫人真的还有救吗?”
魏参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田员外,另一位是周员外。”
田员外正是修建龙女庙之人,他妻子是第一个喝圣水的,而后又介绍给邻居周太太。
贺明隽:“五百两银子,我尽力一试,不保证结果,你可愿意?”
田员外见是这么一个孩童开口,有些怀疑,但此时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忙点头道:“愿意愿意!若是能救下我夫人,我愿意出……出八百两银子!”
这种小镇上的员外纵是有钱,也不过几千两银子的家底。
贺明隽点点头。
他走过去,站在距妇人五六步的地方,抬起左腕轻轻一转,一根细细的丝线缠在田太太的手腕上。
田员外惊讶道:“这是悬丝诊脉?”
说完便立马捂住嘴,一脸歉疚,生怕打扰到贺明隽。
周员外也忙跑过来看情况,但却是站在魏参的旁边,离自己妻子老远。
贺明隽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很快将丝线收回。
他沉默地用右手抚着左腕上的镯子。
众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刚有人想开口,就见他掏出一个竹筒。
贺明隽把零四放出来:“你可以把它引出来而不损田太太的身体,对吗?”
四位师兄以及魏姓三人:“……”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要更被当成设局骗财之人了?
其实,贺明隽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能把腹内泥鳅逼出来的办法有很多,只怕这位虚弱的妇人身体受不住。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贺明隽用丝线……
贺明隽不太愿意。
平时伤人伤妖便罢了,若要探入人的胃、肠道……
呃,还是让零四这个罪魁祸首解决吧。
既然她的血有用,她总不可能一点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