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洪宗帝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临安离北疆十万八千里远,且沿路都是叛军,等我们的人传信到北疆,调来精兵,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一旦邵英杰在养精蓄锐好了,转头攻打临安,那便完了!” 他们现在的兵力,只足够自保,而一旦邵英杰又举兵打过来,连南边都保不住,那大晟可就真的要亡了! 洪宗帝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他一时的马虎大意,传承了几代的王朝,竟然要断送在他的手中! 死后,他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在兵变之前,我已派了一波人,前去北疆,算脚程,应当已经到了,只要圣上下圣旨,由我来统领北疆军回攻,夺回上京,诛杀叛臣,指日可待。” 洪宗帝喜出望外,“这真是太好了,还是景庭你有先见之明!朕这便下旨,大晟的存亡,便都交在景庭你的手上了!” “景庭,朕膝下便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待朕百年之后,这万里山河,江山社稷,都是要交付在你手中,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能有所交代了!” 面对洪宗帝的许诺,裴景庭的面上无喜无悲。 他所拥有的,都是他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取得的,而不是靠着洪宗帝的那点血脉关联怜悯得来的。 从小流落在外的裴景庭,比任何人都了解人心易变,哪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也无法例外。 写了圣旨之后,洪宗帝原本还想再坐坐,但显然,裴景庭并没有这个意愿,只让管事送客,并没给洪宗帝几分好脸色。 洪宗帝也不生气,原本一路南下逃亡悬着的心,此刻总算有了安落处。 只要能调来北疆军,攻回上京,诛杀叛臣,指日可待! 在临安缓了两日,从逃亡的恐惧中缓过神之后,福宁便又开始不安稳了。 特意命人去打听了,裴景庭便住在县衙附近的一座别院,她一早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要去对方的面前刷存在感。 只是福宁去的再早也没用,到了别院门口,便被门房给拦在了外头,连大门都迈不进去一步。 哪怕福宁搬出了自己郡主的身份,但门房软硬不吃。 她只能跺了跺脚,转身回了马车内,“不进便不进,我还就不信了,景庭哥哥能一整日都不出门吗?” 福宁倒也没有很生气,因为先前在上京的时候,她也是进不去裴景庭住的静园,被拒绝的次数多了,福宁便也就习以为常。 因为不止是她,任何小娘子都进不去裴景庭的私人住所,她便也就心理平衡了。 快到巳时,忽的便听见别院里传出了叫声,还有滚滚浓烟冒了出来。 “不好了,走水了,快,快来救火!” 福宁赶忙从马车内下来,想要往里冲,却依然被门房给拦着。 “院子都失火了,你不去救火,还在这里拦什么门?” 里头的人在喊救火,人来人往,伴随着滚滚浓烟,但门房却驻守在门口,纹丝不动,极为尽忠职守。 “我的职责便是看守大门,除非爷吩咐,否则不准任何人踏入半步,请郡主速速离开。” “你!” 本想着趁乱进去的福宁计划败露,被门房气得都要跳脚了。 就在这时,另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了下来。 即便是在马车上,谢清晚都听见别院里传来走水的声音,第一时间撩起帘子。 “表哥,出什么事儿了?” 沈松照立时回道:“好像是别院走水了,晚晚你且在马车内呆着,不可乱走,我去看看。” 谢清晚原本也想要下马车的,但转眼却瞧见了在门口跳脚的福宁。 福宁是认得她的,虽然谢清晚也不怕被认出来,但是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生事端。 别院若真的走水,早便已经乱成了一团,门房又怎么可能还有功夫,在门口挡人,看来这走水,是做给某人看的。 谢清晚很快便明白了裴景庭的用意,便又坐了回去。 “在下沈松照,昨日我与裴少卿有约,府中是出了何事吗?” 门房一听沈松照的姓氏,便不再理会福宁,笑着向沈松照拱手行礼:“沈公子,院中不慎走水,下人们正在灭火,沈公子里边请,我们爷一直在等您。” 看到门房截然不同的态度,还堂而皇之的放沈松照进去了,从小被捧在掌心里宠大的福宁,何时受过这种气? “凭什么他能进,却不给本郡主进?” 门房只道:“沈公子是爷提前交代过的客人,自然是能进,至于郡主……爷并未交代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