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国清寺的前一日,谢清晚让蒹葭和白露趁着夜色,清点小库房。 先前她早就已经分批次,悄摸摸的将嫁妆都给搬出去了,如今小库房便只剩下了前两日裴景庭拿来的贺礼。 占据了大半的库房,她这两日都趁着夜色,借着名头一一都搬了出去。 而卧房中的名贵物件,也都一并搬空,只将不值钱的玩意留下来,糊弄一下人。 “姑娘,东西已经尽数搬出去,临安那边来信,我们送过去的东西,都已经陆续到了。” 白露汇报完情况后,蒹葭还有些不放心:“姑娘,不如明日还是奴婢来假扮您,坐在马车上吧?您现在身子重,万一山路太过颠簸,真的出事的话,那便不好了。” 谢清晚道:“不成,若非是亲眼看见,裴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哪怕艰险,也必须要铤而走险一试,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见谢清晚心意已定,蒹葭便也不再多说。 谢清晚正在再次确定路线,外头便传来了动静。 蒹葭和白露互相对视一眼,蒹葭迅速出去查看,原是裴知衍又来了。 “不知世子半夜过来,有何贵干?” 裴知衍往主卧的方向看,但他被挡在门口,主卧离正门尚有不短的距离,根本就看不见。 “蒹葭,夫人今日可吐的还厉害?一日三餐可都有吃了?如今是否歇下了?” 蒹葭上下狐疑的看他,觉得这厮莫不是脑子坏了。 从前她家姑娘眼巴巴的讨他欢心之时,他连正眼都不屑瞧上一眼。 如今姑娘只想着摆脱裴家,他倒好,又开始上赶着往前凑,做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来。 他冷落姑娘两年,假死两年后,一回府便带了个外室,嫡妻未有孕,外室便先怀上了,做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出来之时,怎么不想想自己究竟有多无耻? 如今倒是来表现起温柔体贴来了,只能说,一切都已经晚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姑娘已经好多了,亥时不到便已歇下,姑娘并不想见世子,还请世子回去吧,不要吵着我们家姑娘歇息了。” 裴知衍又不甘心的往主卧方向看,但除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其他。 不知为何,今日这一整日下来,他都觉得胸口莫名的发慌,便好像是即将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但他又不知究竟是为何,等他浑浑噩噩的回府,再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走到了玉清苑。 难道这心慌,是来自于谢清晚? 这心慌暗示着,他要失去谢清晚? 不,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近来太累了,再加上前几日还与谢清晚吵架,闹和离,所以才会这么杞人忧天,一定是他想躲了。 “既然夫人已经歇下了,那我便不打搅她了,这是我从如意坊,特意买来的果子,都是酸的,夫人一定喜欢,你且拿进去吧。” 蒹葭却不动,“不必了世子,前几日九爷命人送了不少果子,那些果子加起来,便算是几年都吃不完,这些果子,世子还是拿回去自己慢慢吃吧。” 裴知衍还想说什么,蒹葭已没了耐心:“奴婢还要去给姑娘守夜,世子请回吧。” 欲言又止,最后裴知衍还是没有再开口,只是叹了口气道:“那你好生伺候夫人,明日我再来看她,明日等夫人醒了,你且与她说一声,我来看过她。” 裴知衍想着谢清晚如今气性大,连着气了几日,他放低姿态来哄,明日总该气消了吧? 蒹葭只差没将白眼给翻破天去,随口应了声,便折身回去了。 次日,谢清晚出府前往国清寺时,特意还起了个早,去给裴老夫人请安,在其他人面前露了个脸,好让这些人都知晓,她今日要去国清寺上香散心。 等谢清晚离开仙寿堂时,蒋氏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神色匆匆,一看便知不是去干好事儿的。 蒹葭去马厩要马车时,便见马车旁有人影鬼鬼祟祟。 “谁在那儿?” 人影一闪而过,很快便不见了。 将马车赶到府门口后,白露扶着谢清晚出了府。 上了马车后,蒹葭迅速来到谢清晚的身边汇报:“姑娘,方才奴婢去马厩时,瞧见有人在马车旁鬼鬼祟祟。” “动手了便好,我还怕他们会不敢动手呢,走吧,该出发了。” 马车缓缓向前驱使,通往国清寺共有两条路。 一条是修缮完整的盘山路,可以驱马车直接上山,只是山路会比较颠簸。 而另外一条则是蜿蜒曲折的山路,需要靠双腿一步一步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