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阵比结阵容易,不知几时,秦黛黛只觉当初那盏棋盘如刻在自己的识海一般,棋子所经之处,均化作一道道被拂开的紫光。
到后来,她的动作愈发得快,只在除去最后一道最为粗壮的光芒时,符阵骤然反噬了下……
符阵之外,天色已暗。
岑望睁开双眸,几乎立刻感应到识海内,敕血咒的印记隐隐发亮。
“岑公子,已三个时辰了,喝点水吧。”秦洛水手中捧着一片绿叶,绿叶之上灵力裹着一汪晶莹的泉水。
岑望头也未抬:“不喝。”
秦洛水手指细微地抖了抖,小心地走到他跟前:“叶子我已清洗干净了。”
岑望终于抬眸看向她,少年的瞳仁漆黑
如玉石,镶嵌着俏丽的面颊上,看得人忍耐不住沉入其中。
秦洛水面颊微热:“岑公子……”
岑望抱着手臂,凝眉细思了会儿:“你叫什么来着?”
秦洛水脸色微白,还未开口,反是一旁昏昏欲睡的临溪陡然惊醒:“少君,我叫临溪啊!”
丛林之中一片寂然。
岑望嫌弃地睨了临溪一眼。
下瞬,符阵紫气大作,亮得近乎白光,而后一阵轰鸣声后,符阵陡然消失。
身形纤细的女子从符阵中缓缓走出,手中紧攥着飞白剑,周身澄蓝的灵力还未曾敛去,整个人如萦绕着一层光晕。
岑望全然一怔,只觉眼前的女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直到瞥见秦黛黛朝他看来的那一眼近乎“示威”的目光,岑望蓦地回神,脸色一黑。
她不还是那张脸?半点没变!
他岂会同闻人敛一般没眼光?
许是方才鬼迷心窍了罢!
“公子快看!”临溪发现了什么,看着秦黛黛身后惊呼。
几人同时回头,只见秦黛黛破开符阵方位的不远处,在紫色光芒散去后,竟凭空出现一道如天堑一般的悬崖。
悬崖极深,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而下方罡风呼啸作响,形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旋涡。
可诡异的是,悬崖之上竟感觉不到半点风声。
秦黛黛蹙了蹙眉,只觉这悬崖莫名的熟悉,好一会儿她陡然想起什么,看向闻人敛,未曾想恰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无烬崖。”
这个悬崖,竟像极了神玄宫入门考核时,秘境中遇见的那个悬崖。
只是比起无烬崖,眼前的悬崖要大得多,也幽深可怖得多。
甚至……
闻人敛捡起一块石头扔入崖底,却见悬崖下几乎立刻亮起一道伞状的法器,周围萦绕着雪青色灵力,肃杀又强劲。
“役灵伞,”闻人敛凝眉道,“像是十几年前便布下的,我探不出布置此法器之人的修为,只怕……是大乘修者。”
“大乘境中期。”秦黛黛呢喃。
闻人敛诧异:“黛黛?”
秦黛黛看着已逐渐消散的雪青色光芒,神情怔忡。
“是爹爹的灵力!”秦洛水掩唇惊呼,“我识得爹爹的气息,爹爹来过此处!”
闻人敛一怔。
秦黛黛的眸子微微动了下。
甫一看见雪青灵力升起时,她便察觉到这股灵力与滋养自己灵根的灵力一模一样。
秦胥根本不是没找到千山莲池,甚至……连千山莲池的守护屏障,都有他的气息,他怎会不知千山莲池的下落?
他在找的……是什么?
旋风如旋涡涌动,秦黛黛看着,不觉朝悬崖探了一步,一支白玉笛拦在她眼前,岑望不知何时走了上来,没看她,只懒洋洋道:“想寻死别在本少君跟前,晦气。”
秦黛黛倏地清醒过来。
秦胥是大乘境中期,可他如今昏迷不醒,是否意味着……
她不由转头看向一旁的岑望。
这役灵伞,除却岑望的父亲靖华道君外,再无人能破?
“看我作甚?”许是她看得时间太久,岑望咳嗽一声,没好气道。
秦黛黛长睫一顿,是啊,他是岑望,是玉麟少君,不是对她言听计从的阿望了。
秦黛黛正欲收回视线,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当初岑望悔婚时,曾让临溪送与她一枚玉佩,青白色的环形透玉。
他还说:因退婚一事提得匆忙,若往后她有事相求,可执玉佩去找他,他应她一件事。
不知自己若提出让岑望去求靖华道君伸出援手,他会否同意。
“想让本少君帮你?”岑望挑眉问道。
秦黛黛点点头,手探向芥子袋便要取出玉佩。
岑望似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地承认,愣了愣,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信我?”
秦黛黛疑惑地蹙眉,可想到终究是自己有求于人,再次点头。
岑望的表情愈发怪异,眉头紧皱地盯着她,似乎怀疑她被人夺舍了一般。
秦黛黛紧攥着玉佩,正要拿起:“玉麟少君……”
话未说完,岑望倏地朝悬崖下打入一道灵力,役灵伞反噬得震动开来,秦黛黛顷刻被震得后退五六步。
一旁的秦洛水比起她只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