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漪忐忑地在客栈楼梯处等待着,面颊仍残留着几分羞红。
她虽不喜人界的污浊之气,可听闻这几日入夜后年轻男女可月下相会时,仍止不住地心生期待,鼓足勇气前去相邀。
没有想到秦道友竟未曾如之前一般回绝,只说去问问阿姊。
林清漪自然应下。
神玄宫喜爱她之人众多,可那些皆是连她都比不过的庸碌之辈。
秦道友却是不同的。
他生得如同神仙用上好白玉一笔一笔精雕细琢出的一般,俊俏又昳丽,天资更是得天独厚。
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却全然无半分凌人之势,他只是带着令人着迷的漠然,唯有对他的阿姊方才缓和。
这样的少年,谁人不想见他眸中冰花一寸寸融化的风华?
若是因自己融化,那便更好不过了。
客栈的长廊传来脚步声,林清漪心跳微急,转过身去,在看见少年一人走出时,心中忍不住一喜,却得体地克制住了,只作关切状问道:“秦师姐不与我们一同出去吗?”
少年没有看她,只安静地绕过她步下楼梯,喉咙里传出一声极淡的:“嗯。”
林清漪愣了愣,忙跟上前去。
客栈在城池中央,门外便有狭长的火龙与盏盏花灯,两侧围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在二人走出客栈的瞬间,漆黑的天幕陡然升起一束焰火,一声脆响后,焰火绽放开来。
“好漂亮!”林清漪惊叹。
岑望抬头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微恍。
二人出众的样貌引来不少人围观,隐隐传来几声“好生般配”的惊艳赞叹。
林清漪面颊一热,红着脸转头看去:“秦道友想去何处?我方才问过此处掌柜,城东河边有河灯,南面有花舟……”
女子娇柔的嗓音在看见身侧少年的神色时怔住。
他的脸色时斑斓的花灯也掩盖不住的苍白,目光冷漠如一潭死水,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前行着。
“秦道友?”林清漪唤他。
少年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随后才反应过来:“嗯。”
“不如去看河灯?”林清漪柔声询问。
少年终于看向她,许久垂下眼帘:“林姑娘自行前去吧。”
林清漪定在原处,被回绝的尴尬与伤心挤占了整颗心,眼眶也不由一红:“那秦道友为何要随我出来?”
少年的情绪无一丝起伏,近乎冷漠地站在那里,一言未发。
林清漪轻咬朱唇,跺了跺脚也不管在诸多凡人之中,招来本命剑,扔下一句:“我再不愿理你了!”说完便飞快御剑离去。
周遭众人愣愣地看着留在原地的少年,偏偏岑望无所觉,只一个人沿着石板街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两侧是各式各样的花灯与摊贩叫卖之声,他却充耳不闻。
不知为何,他又一次想起六合镇的学堂后方,那几名学生议论的话
本(),那个关于书生与闺秀的故事。
以往他不懂话本最后?()?[(),二人终成眷属后发生了何事,让那些学生面红耳赤又乐此不疲,如今却也明了了。
似乎他越是清心静念,梦中便越是出格。
这令他惊慌难安。
阿姊说过,姊弟方能长久。
他也一直将阿姊当成姊姐,如今怎能对阿姊生出这样糜乱不堪的念头?
怎能……像那本令人作呕的画本上画的一般,梦见对阿姊做出那样的事?
那是阿姊啊。
李赣说,等他有了心仪之人,懂得爱情之玄妙,便不会再想与阿姊白首不离之事。
可他根本无法容忍阿姊以外的女子出现在自己身侧。
也从来不想要什么所谓的爱情。
“桃李一支梨,花酥沁心脾,桃花酥,梨花酥——”一旁摊贩的叫卖声突然入耳。
岑望的睫毛动了动,停下了脚步。
*
客栈。
店小二送来热水时,窗外刚好升起一束焰火。
秦黛黛合上阑窗,吐出心中不知为何而起的郁结之气,走到屏风后沐浴洁身。
约莫泡了半个时辰,秦黛黛舒适地喟叹一声,心绪平复了许多,起身换上简单的雪白中衣,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梳理半湿的长发。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秦黛黛蹙眉:“何人?”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阿姊。”
秦黛黛的戒备散去,旋即升起一阵惊讶,拿起外裳穿好,本还欲束起长发,但转念一想阿望并非旁人,便再未多管,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岑望只觉一股氤氲的热气涌来,夹杂着好闻的花香。
他怔愣地看着眼前阿姊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脸颊犹带着被热水熏染后还未曾散去的红晕。
“阿望?阿望?”秦黛黛疑惑地唤她。
少年猛地回神,后退了一小步。
“给我的?”秦黛黛看着少年手中的纸包,她已经嗅到梨花酥的香气。
少年微微点了下头,将纸包递给她。
“多谢阿望,”秦黛黛笑了笑,见他仍站在门口不动,不由抬头望向已高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