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处在长安的人可能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但……”
简雍接话道:“但我们是从外头来的,也最清楚一个能做到刘虞当年政绩的人到底是何种样子。”
或许不一定是刘备所展现出的面貌,或许会像年迈的陶谦一般再稍微显得温吞一些,但绝不会是今日刘备所见到的刘虞这样。
有些东西不去过问,并不代表着这是个上位者在表达自己对于下属的信任,也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于将这个权力给交托出去了,以至于根本未曾意识到,那其实是他该做的。
刘备喃喃开口,“我有时候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当将性别这个东西剥离开来看,如果……我是说如果是我这样的年纪和性别,做出了乔琰自中平四年接任并州州牧到如今所做的一系列举动,你会觉得我抱着何种目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先暂时忘记,我们在徐州之战中的战败都拜她所赐这件事。”
简雍沉思了许久,回道:“我不会觉得她只想做权臣霍光的,我会觉得——”
这个结论出口很难,甚至想到数年间所有人都在她身上铭刻的救汉标签,简雍在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有几分不确定。
不过最后他还是将话给说了出来:“她想效仿的,可能是王莽。”
乐平月报的三月刊上,依然在强化着一个信号。
武将只有在乔琰的麾下才能发挥出其作用。
乐平书院这样的就读之处依然被设立在并州地界上,未曾有朝着长安迁移的意思。
民众在乔琰的治下已从原本的吃饱活命,朝着更进一步的追求发展。
士农工商之中的后三者所代表的种种行当,都在她的麾下有了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地位抬升。
简而言之,这长安朝廷之中的灵魂人物从不是刘虞,而是乔琰!
可这种猜测对于大汉而言,远比两面朝廷的对立还要可怕得多!
朝廷东西对立,也总有东风压倒西风,一面胜过另一面的时候,就算没有乔琰的存在,不会以这等快速的节奏进行攻城略地,也总会因为其中一方的势力传承出现问题,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出现连环的崩塌,最终只剩下其中一方。
但若是当这天下收归一统之后不再姓刘……又该当以何种方式来将其扭转回去呢?
刘备和简雍对视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对此事所感到的恐惧。
他们眼下是战败的俘虏,虽在此时发现了这等悄无声息间笼罩在长安上空的阴霾,也绝无法将其给驱逐掉。
“先用膳吧。”刘备也只能以这样的话收尾。
他们在长安城中的住所,是乔琰让程昱安排的。
程昱办事一向滴水不漏,此时也不例外。
给刘备入住的这处院落,在规模上比起他作为宗正内官长的官职要稍大几分,但若是和他曾经身为徐州牧的身份相比又要小一些,在用度家私上也都在舒适之余没有任何僭越之处,还真令人有几分宾至如归之感。
程昱甚至考虑到了刘备此来并无侍从在侧,要想吃上一顿热饭热菜,光靠着自己动手也不太现实,就让住在隔壁的崔钧将他府上的饭食多给刘备准备了一份,等到明日再由刘备自己去聘请合眼缘的仆从。
但刘备也很清楚,这种舒坦背后是必然有其限制的,比如说这处宅邸的附近基本都是乔琰的心腹之臣,绝不可能会有令其脱逃的机会。
怎么说呢,现在除了随遇而安,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做了,除非能等到一个转机。
见简雍也认可了他的这个决定,先将肚子填饱再说,刘备抽出了一旁的筷箸朝着已经有些冷掉的餐盘伸去,然还没等他夹稳当盘中的肉,忽听这夜半空中响起了一阵惊雷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差点让他将筷子给撂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朝着窗外看了眼,却见从室外吹入的风中丝毫也没有一点水汽,可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旱地惊雷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尤其是在旱季。
这干打雷不下雨的阵仗里,心中烦闷的又何止是刘备一个。
起码在这长安城里就有不少人,丝毫没有因为乔琰取下徐州扬州的战果而感到痛快,现在听到这雷声,更是一把将面前的报纸给团成了球,朝着前方砸了出去。
“她说要放了陆康,父皇就将其无罪释放,只是卸掉了他的庐江太守位置;她说要放了刘备,父皇就给他安排了宗正内官长的位置,只等着他戴罪立功后就直接将人升任到九卿的位置,怎么,若是她在某一天说想要坐上天子的位置感受感受是何等风光,父皇也要将这个位置交托给她不成?”
“殿下慎言。”坐在下首的人开口提醒道。
“慎言慎言,若是连我等都要选择慎言了,那这世上就当真没有人还会去遏制她的行径了。淳于大夫,眼下的局势如何你我都能看到。”
屋中的烛光将说话之人的面容映照了个清清楚楚,不是刘扬和淳于嘉又是谁。
一想到乔琰在数日前朝着长安送来的那份官职委任,刘虞只做出了几句问询就将其放了过去,刘扬脸上的愤愤之色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