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不是个很寻常的任务。
公孙度所在的辽东,按照后世的地理位置来算的话,已经到了辽宁省的范畴了,对于现如今的“中原”来说,这就是个毋庸置疑的边陲之地。
此地也显然并不与乔琰所能掌控的区域接邻。
从张辽镇守的上谷郡居庸关出发的话,需要跨越公孙瓒和乌桓蹋顿所占领的地盘,才能抵达公孙度的地方。
在这种道路不通相互隔绝的情况下,要想说服公孙度投诚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到的事情。
公孙度并不是由刘宏或者是他的儿子册封出的辽东太守,而是董卓。
换句话说,公孙度蒙受汉廷的恩惠有限,而他能在辽东立足,依靠的也完全是他自己在辽东郡筹谋的本事。
若说,公孙度和徐荣是同乡,公孙度的太守之位是出自徐荣的举荐,所以可以让徐荣去跟对方攀谈关系,那也同样是对公孙度太过小看了。
在这百年之间,凉州羌乱频频,蜀中太守刺史多行割据之举,交州以士家为典范划州自治,像是辽东与玄菟这等地方,又如何有可能有例外!
所谓的同乡情谊,充其量也就是在彼此交谈之时能多说上两句话而已。
若要让对方放弃这等唾手可得的利益,大概不容易。
一想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挑战,庞统、诸葛亮,以及就早前被司马防送到乐平来的司马懿都来了兴致。
说降公孙度不只是挑战,也代表着——
乔琰接下来的收复计划,很可能已经在他们的面前展现出了一角端倪。
一旦能够说服公孙度配合他们的行动,那么当张辽兵出居庸关,扑向公孙瓒的时候,公孙度这个和公孙瓒同姓不同宗的辽东太守就可以从东面往西夹击。
这种始料未及的夹击足以弥补掉幽州进军的地理优势困难,在袁绍来得及做出应对之前快速平定幽州。
“也对,”庞统嘀咕道,“若先取冀州,袁绍必定让利于公孙瓒,只求让他能在必要的时候出兵相助,又有太行山山势阻隔,对敌方不利的同时对我方也不利。所以冀州和幽州之中的动兵首选必定是幽州。”
“但幽州的战事也绝对不能拖入争锋于幽州东面的状态,否则袁绍必定从河北出一路轻骑,直接截断我方后路,哪怕幽州先进入了优势状态,也要被打回原形。”
所以,联络公孙度,直接将幽州之战的战场放在幽州中部,确实是势在必行之事!
这是君侯定下的大方向!
而这个说降之中的言谈举措,成为了他们的命题作文,明摆着是君侯要对他们做出一番考验。
即便这个考验可能也在同时被交到了她的谋士手中,也已代表着,她并没有只将他们当做是在此地进学的孩子看待。
戏志才提醒道:“看看这条附加的条件吧。”
要让人从幽州陆上抵达辽东,必定会经过一个地方,就是公孙瓒击败刘虞的滨海道,而此地已经成为了公孙瓒驻兵严防死守之地。
就算是当时被张辽绕行来援的徐无山方向,也被公孙瓒安排了兵力。
这原本是他用来保护己方身在辽西郡的家属的,现在也恰好成为了隔绝他们与公孙度取得联络的屏障。
哪怕是单人匹马要走这条路,都很难不被公孙瓒察觉,更别说,若是以这样的势微力穷的方式出现在公孙度面前,他能同意投诚才有鬼。
故而乔琰明知自己麾下的潜力股不在少数,也没打算让他们以突破地缘屏障的方式来操作。
谁让公孙度若只是口头应允,对她来说的危害性可不小。
诸葛亮顺着那张命题作业的纸张看下去,见下头还写着一句话,他们可以有两艘用于出海贸易的船只,会以海船制造好手进行改良,达到接近于战船的效果,另有五百左右的人手可以调配。
这五百人中至多只有一百人能满足并州军选拔士卒的标准,另外的三百人都顶多用于商队护卫而已。
“按照这样的标准,靠着这两条船和五百人,是不可能直接进攻辽东的。”
有吕布这种当世无双的猛将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何况真这么做的话,动静也太大了些。
所以他们必定要用其他的办法。
不过,海航啊……
司马懿朝着这张纸上看去,只见在乔琰落下的字中透着一股决然的自信,不由闪过了一抹异彩。
自他来到乐平到如今,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毕竟他是在乔琰夺取关中之后不久就来到此地就读的。
原本他自觉自己出身司隶,河内司马氏的积淀又足以让他在入学前掌握比其他人更多的学识,是比其他人有有优势的。
但在他来到乐平之后他却发现,这些被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新一套的知识体系之下,并不能让他保持十足的优越感,反而是要放下一些认知,才能让他更快融入其中。
比如说,乐平这边的方向指示,已经从原本的司南、指南车这样的东西,转向了指南指北针,在乐平科学院内出现了体型更小,也更便于携带的指向道具,对应着去年十月乐平月报上对磁针的趣味实验。
司马懿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