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说了,等明日出了朔州界,不管船行到哪儿我都要上岸。” “上岸?可闻公子说…” “啧!”骆秋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刚刚还说你家公子喜欢我,那我说的话是不是他得听?他说的话是不是你得听?” 齐大忠为难地皱起眉头,这么说好像是有道理,可闻公子特意交代过不让她随便走动,一定要看着她,等彻底离开朔州境内方可下船。 他虽知这女子身份非同寻常,可仍是不敢违抗闻居远的命令,摇头道:“不行,闻公子说只有离开朔州境内才可下船。” 骆秋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终还是没拗得过,再一次感叹闻某人调教有方! “那我的小厮可为呢?我一个人在上面呆着无聊,让他陪我说说话。” 她见齐大忠大饼似的圆脸又浮起为难神色,不耐烦道:“这个你们公子也吩咐过不可?” 这…倒没有,只是她一个女子同小厮混在一处,公子会答应? “要不骆公子还是忍忍,等到了地方你再买个婢女服侍?” “你…简直有毛病!我找人说话,又不是找人侍候!找什么婢女,快把我的小厮放出来!不然…不然我就跳进这湖里!” 齐大忠脑子嗡的一下,生怕她真的跳湖,连忙去找可为。 差人送走骆秋后,闻居远才腾出手来收拾残局。 一则让城中暗卫继续盯着梁敬轩的动向,二则便是让非昨尽快将抓住的那人审问清楚。 那人开始还咬牙不肯招供,直到闻居远亲自出面,告诉他梁敬轩早在他供出自己之前,就把他们所有人所犯罪行拟成了折子,就差往巡抚府里送了。 那人本还寄希望自己扛过严刑拷打,梁敬轩便会找机会救出他,没想到早就被当成了废棋,顿时慌了。 “我招,我都招了!” 此人名为鲁顺强,曾落草为寇当过一段时间的山大王,后来被朝廷招安,在一个镖局干过半年,结果被镖局里的人知晓过往做过土匪,经常对他冷嘲热讽,嫌弃他出身,且不愿同他一起押镖,他一气之下离开了镖局,阴差阳错被江夔赵氏当铺的掌柜看中,做了当铺的伙计。 他为了报答掌柜的知遇之恩,答应帮赵氏招揽江湖上的豪杰,说的好听些就是侠客,其实就是无所事事又有点儿身手的江湖混子,之后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便成了赵氏商行往来行走的打手。 上个月掌柜的让他从江夔来朔州找梁府的管家,听凭梁管家差遣。 他最初来的日子,梁府管家好吃好喝地招待,并没让他做什么。 后来忽然有一日梁府管家让他未时去破庙劫人,当时他特意留了个心眼儿,问了管家要劫的人是谁。 梁敬轩一个堂堂朔州同知,要动官府的力量抓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怎么要他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暗地里去劫? 梁管家只说近日有鲸洲帮的海盗进城,梁同知担心衙门的人会打草惊蛇,得了消息才特意让他们几个面生的去劫人。 他还是不放心,非要嚷着见梁敬轩本人,后来还是隔着帘子匆匆见了一面,亲耳听见梁敬轩本人发话,才带着人去了破庙。 后来的事情闻居远都已经知晓,也不必再说。 审问结束后,非昨见闻居远脸色阴沉,不由心里纳闷难道还有什么不妥的? “公子,他不是都招了?” “的确是都招了!”闻居远紧握着手中玉柄扇子,恨得牙痒,“听他所说,应该早在几年前赵氏商行就已经暗地里和梁敬轩勾结,他们到底意欲何为,为何现在才发作?” 非昨也很是不解,喃喃自语道:“公子之前故意让人放出风声,假意让躲在暗处的人以为到京城送密信的人还有同伙,他们果然自乱阵脚,以在城中大肆搜捕鲸洲帮海盗为名,实则一直盯着咱们放出的烟雾弹,还想再来一次杀人灭口,梁敬轩肯定参与了构陷首辅大人一事,可赵氏商行又是为了谁?” “是啊…总不能一个区区商行老板还肖想京中至尊无上的位置…”闻居远若有所思。 非昨则是一脸震惊,难道扳倒首辅还不够? 过了许久,非昨没等到他再开口,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公子,那日为何要派人围了梁府?” 明明鲁顺强已经是秋后蚂蚱,只需要在他从梁府出来时将他悄无声息地捉住便可,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围了梁府?何况梁敬轩毕竟是五品同知,若是在圣上面前参公子一本,那对于闻家来说不更是雪上加霜? 非昨想来想去,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公子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救那个骆五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