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闯不为所动，从收回手机那一刻起他就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脸，任他把巷口三岁的小朋友到街头卖煎饼的孙阿姨的名字甚至中间夹杂着许不嘉的名字都念完了一遍，也不做任何反应。 刘勃自己兴致勃勃念了一二十分钟的名字，实在是挖掘不出陈闯的任何一点信息，才歇气儿地坐下来，喝了一口饮料润喉。 他摆弄着饮料瓶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话说小嘉妹妹最近怎么还没来买饮料，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最少半个月就得来了啊？” 这话本来是刘勃搁那自言自语呢，谁知道陈闯在旁边搭上话了：“你跟许不嘉关系很好？” 刘勃顿时抬头，目光如炬地端详他的表情，但陈闯手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眼皮耷拉着，神情略显困顿，微收下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像是随口一问。 过了一会儿刘勃才答：“哪儿能，要不是因为我爷爷经常跟小嘉妹妹聊天，顺便让我给她搬东西回去，一来二去混脸熟了，她指定话都跟我说不上两句。小嘉妹妹跟人相处特别、有距离感。她来这两年多，除了她那个同学，别的人都不见她来往和聊天的。”中间刘勃还措了下词。 他也不管陈闯在没在听，继续说：“小嘉妹妹特别低调，在学校里更是，很多人就光听过年级第一叫许不嘉，根本不知道她长啥样子。学校里那些男生要是看到小嘉妹妹这么乖巧漂亮，不得追疯了？ 闯哥你不是坐小嘉妹妹后面吗？她平常是不是连教室都不出？在这边她还偶尔出门买买东西什么的，就那么几次，我认识附近好多的朋友都觉得自己遇到了初恋，想方设法想跟小嘉妹妹偶遇。” 一段接一段的话念叨完，刘勃再扭头看陈闯，他已经伏到了桌上，也不知道是否把刘勃的长篇大论听到了耳朵里。 刘勃摆摆头，以为陈闯打盹儿去了，自己戴上耳机，默不作声继续打起了游戏。 陈闯确实在闭目养神，但是他并没有睡觉，只是在想刘勃的话。 平常在学校，许不嘉确实很少活动，教室都很少出，就只有那个叫郝轲的女生非要她作伴的时候，她才会跟郝轲出去。她似乎也从不出风头，陈闯前两天才听到过班主任叫她准备高考动员会致辞发言，也被她拒绝了。 如果不是因为中午买奶茶被拍下来照片，许不嘉在众多的学生里存在感应该非常低，或许到毕业人家也不知道年级第一到底何许人也。 至于班上的男生有没有对她产生初恋的感觉，陈闯不知道，但他观察应该是有几个男生对许不嘉有好感，包括但不限于悄悄为许不嘉接水、装模作样问题以及上课偷看等一系列动作。 陈闯总在后座默默地看着她，看她坐在座位上摆腿，看她写题的时候下意识扣纸，看她跟郝轲说话时脸上清婉的笑。许不嘉在生活里应当是比较随意的，她的T恤总是不合身，课桌有些凌乱，卷子和书本潦草地堆叠在一起，找本书要翻许久，橡皮和笔总有一个在地上。 短短的时间里，陈闯已经熟知了她很多小动作。 很多时候许不嘉下课就被郝轲拽出教室，她散落的橡皮和卷子，都是陈闯在旁人未注意的时候，给她捡起来归置回原位，顺带给她收捡一下桌面。 许不嘉的同桌起初对此表示讶异，陈闯给他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那个男生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再后面就是许不嘉本人也发现了最近课桌的变化，还以为是同桌发好心给她收的，她总浅浅一笑，低声说个谢谢。那种时候，陈闯都能收到许不嘉同桌暗中投来的眼神，然后看他牵强地应下这声感谢。 小商店十点半准时关门。 陈闯上到二楼的房间，这原来是刘勃住的，刘老爷子重新修整了一下，给陈闯当卧室。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比平时早一些的闹钟，再把闹钟设置为常用提醒，随后去洗漱完才关灯睡觉。 这边的许不嘉也难得的早睡。 她平常睡前都要看看小说，或者看一集电视剧或是综艺的。 可今天洗完澡躺到床上，她发完呆就照常点开小说阅读软件，看着看着小说就又分神想起新添加的微信好友，然后不自觉切回微信界面，看着发几秒钟呆，再切回小说界面。 周而复始。 最后一次切回微信界面，她点开陈闯的微信头像，看着神游天外。大脑放空以后，眼皮慢慢就耷拉了下来，手机屏幕都还亮着，人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