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一案,他舌尖难免有些苦涩:“蒋大人力排万难兴修水坝,见淮安于摇摆欲坠之地,又差人修建了承运庙,用以祈求雨水与丰收…… 淮安能有如今安稳的稳定,蒋大人功不可没。” 但那座庙地势稍稍有些尴尬,刚开始修建之时也仅仅是考虑到东边为尊,尚未考虑水坝与淮安的尴尬地域。 第一个发现这种情况的便是许然。 是以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上报重筑承运庙一事。 眼下淮安经山洪席卷,许然却还未收到批准。 曲淮礼听懂他话中的恳求,收起折扇意味不明道:“若是因此事有求于我,最后的好名声可落不到你的头上。” 他此刻的算计简单不过,重修承运庙这件事一定会获得淮安百姓的称赞和拥护,这个名头,如若要他出手,最后只会放在蒋离头上。 许然并不在意这些,他原本就因为自己对淮安没什么能做到的地方有些挫败,眼下若是曲淮礼答应了,名声与否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提了一嘴而已。 “如此,我会去探勘一番。” 茶凉,曲淮礼便动身赶往淮安。 —— “如此,重修承运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蒋离松下一口气。 若是在原来的山坡基础上重修承运庙,她尚且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地势土壤的观察与推断并不是她所长,万一有出差错,便是背上骂名。 若是获批重修便不一样了,会有专门的大人过来分析施工,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这件事需要交由阿离全权处理。”曲淮礼话锋一转,笑成月牙的眼睛看向她。 蒋离不知他是何意,正要拒绝,却被尚游民的话打断。 “蒋小姐最好接下。”尚游民全然能理解曲淮礼的用意。 蒋离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她需要拥有自己的人脉,届时不论是进入书院抑或是其他,皆有好处。 显然,被尚游民一番话打断后,蒋离也想到了这方面的打算。 她有些复杂地对上曲淮礼的双眸,心思复杂,似幼时因为贪玩拨乱的线球,交错繁乱,最后作茧自缚。 曲淮礼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回淮安之前便让人传了话过去,是以才过了一天,上面就派了专门掌管这类事宜的水衡官过来,辅佐蒋离一同挖渠和重修承运庙。 得知承运庙将会被重修在最好的地段,甚至能够扩大庙中规模,淮安百姓当然是欣喜不已。 他们听说是蒋离一手操办,便纷纷结队而来,为自己先前的无力道歉,同时也带来了很多家中尚存的小玩意儿。 蒋离当然没有收下。 一是这些物什于她而言并无太多用处,二是她这次举措饱含目的与私心,双方属互惠共利,她收不起这些谢意。 但一番推脱并没有劝退前来道谢的百姓,最后蒋离的马车甚至被许婆婆赶来敲响。 “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但好歹一番心意,你若是不收下,他们也是过意不去的。”许婆婆挑了一些姑娘家可能喜欢的物什,一同带给了她。 “对了。”许婆婆从里头挑出两本书册交由蒋离。 蒋离接过一看,猛然抬头看向许婆婆:“这是……” “这是蒋大人赠予我儿许然的书册。”许婆婆怜爱地看向蒋离。 她昨日收到了许然的来信,上面除了交代一些日常琐事,还说蒋大人去了很远的任职,父女俩今后怕是再难见上一面。 顺道把早已不再翻看的书册一道送了回来,让许婆婆一并交给蒋离。 蒋离接过书册,愣愣看着册封的署名。 是爹爹的名字。 她只知爹爹外出归来时,必然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在纸上,回京后编成册本带给她看,却不知爹爹也会将京中事宜一一编写,交由远在边塞的孩童们翻阅。 这般便能拉进了边塞与京城的距离,忽视距离再现遥远一方的景象。 “蒋大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这句话自她来淮安之后,总是能够听见。 送走许婆婆,蒋离将书册放入胸前的衣夹之中,生怕一不小心便丢在了某处。 待思绪平缓之后,再次提笔规划水渠挖凿之议。 这几日的嘉峪关很是热闹。 听闻淮安来了一位来路不明的无姓离姑娘,她在淮安忙前忙后,连同两位气质不凡的大人一同在淮安重修了全新的承运庙,还挖通了数条水渠,惠及沧阳与曦城前后,缓解了嘉峪关的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