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书院都万分艰难。 她怎么好意思收下这封单薄又沉重的信纸? “高位者并不都是形单影只。”曲淮礼见她迟迟不愿伸手,直接带她收下,塞进自己的衣袖中,“学会用人,可比背地里一心算计要好得多。” “况且他们并非无条件帮你,有朝一日你成了座上宾,自然要将好处回给他们的。” 不得不说曲淮礼很擅长梳理蒋离的郁结之处,她不擅长收下别人的好意,那直接换成互利共惠便是。 果不其然,蒋离点头应下。 —— 白日烈日当空,夜半凉风徐徐,蒋离先是同尚游民将淮安城走了一遍,最后再次停在水坝下游。 曲淮礼则是安排人在河水中打捞浮尸,并让淮安流民一一认领。 白日还仅是缺了一个大口的水阀,经山洪再度冲击,成了河流中孤傲伫立的石块废墟。 “当年蒋大人修筑水坝之时,我也才同如今的蒋小姐一般大。”尚游民看着水坝一旁的石柱,上面大大地刻印着“时兴水坝”,被河水冲得光滑。 “同我那时的懵懂相比,蒋小姐如今的言行思虑,要胜过很多同龄的少年。” 蒋离没有说话。 她看着粼粼的河面,第一次觉得被认可并不是什么值得欢欣的事情。 她如今的成长,接来源于仇恨。 “水坝修复在短期内应当是不能办到的吧?”蒋离开口问道。 尚游民知晓她不愿过多感伤,便回道:“最短也需三月。” 修复时间花费长,再建水坝更是繁琐,蒋离只是问了一嘴便将方向转移到旁的规划上去。 “前年内陆兴修水坝,尚大人可有参与?” 尚游民颔首,但眉间轻皱:“嘉峪关地势特殊,水坝兴修也仅是为了蓄水防旱。内陆则大不相同,目的多为防洪。” 蒋离噤声看着河流走向,顺着流向一路往淮安城而去。 淮安城老幼妇孺居多,仅有少数持家的青壮年,他们大多以售卖手工制品,或是农作物鱼类为生。 淮安虽靠近水坝,农作物尚能养活,但颗粒并不饱满,产量也大打折扣,所以大多是留着自己吃,少数看着好些的能买个最低的价钱。 “嘉峪关最大的问题便是干旱少雨,若是水坝的建设不能够解决这一现象,那再修也无济于事。 百年难遇的山洪一旦爆发,水土流失带来的问题一样不能解决;常年的干旱也无法避免。” 尚游民闻言,转头看向直直立在岸边的蒋离。 她的目光远远看向破败不堪的淮安,波涛的水珠打湿了她的长袍尾端。 她的眉毛要比画中的姑娘家要浓一些,此刻面带肃穆,静静站在那,倒是与尚游民记忆中的蒋大人重叠了两三分。 “既是拥有得天独厚的水坝之利,倒不如物尽其用。”蒋离缓缓开口,随意抖了抖沾了水的长袍: “兴修水利,挖通灵渠,便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启唇出口的是一句话,当真落实之时却是举步艰难。 翌日,山洪褪去,被迫成为流民的淮安百姓在侍卫和林启的帮助下重建淮安城。 尚游民此次来嘉峪关也带了些侍卫,眼下挖灵渠正好能够用上。 曲淮礼尚有要事,将卫茵留在蒋离身边便离开了。 淮安城内,混乱的锅碗遍布四处,不论是瓦片还是草木搭起的楼房尽数坍塌,被水冲得一干二净。 有的百姓在自家废墟的周围捡起还未被冲远的物品,家家户户挨得近,要是捡到别家的也能送过去。 蒋离探勘四周的地行和布局,每一步下脚都要思量片刻,生怕踩到对于他们来说还很重要的东西。 水坝下游连接淮安西边,但农作物大多在淮安东面,往常农民都会从另一面挑水到农地耕作,所以常常要花费大量时间。 尚游民将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蒋离先是不解: “他们为何不将西边的荒地开垦?这样不是更能节省时间和人力?” 尚游民却道:“蒋小姐随我来。” 行至淮安东面,一座挂在小山坡上的简陋寺庙映入蒋离的眼帘。 此时正有一些村民忙赶忙慌地查看里面供奉的神袛,剩下的在外打扫四周,还原如初。 “里面供奉着雨神和丰收娘娘。”尚游民面无表情时,总能给人一种漠视一切的冷漠,此刻便是如此: “山坡上有供奉着两位的寺庙,他们便在山脚下开垦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