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拥抱着远方的灯火与穿堂的夜风,“生在大唐,长在大唐。反正我从不后悔,我能来到此地,成为大唐的子民。” 来到这里,与你们相遇。 世上有好的一方面,也有坏的一方面。哪能事事顺心,她的性命从十年前,从一年前捡了回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开开心心地见证开元盛世不是很好吗? 顾霜迟沉默。 那样的喜悦,对着世事的偏爱…… 连他也仿佛能随之遗忘现实所见的种种不平。 相信他所在的大唐,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华庭。 “何众生不能仁善以待?” 针锋相对,争名夺利,官场倾轧,打打杀杀。 何必如此。 “人心难免参差。” “道德经有言,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此非耶?”安定耶? “逝者如斯,奔壑难回。我等于此,唯有承继前人之鉴,开后世之太平。” “论待世事,我不如师妹。” 这一点,自幼时便有分别了。 霜迟是先生们最欣赏的君子,长月是兴文堂上下最喜爱的挚友。 霜迟虽为师兄,多年以来,却总是师妹能胜他一筹。 在课业,在长歌,在韦氏一事,在千岛湖匪寇…… 他从未占得鳌首。 可即便是他…… 却也无法说他能不喜爱这位小师妹。 并非任何人都能拥有如她一般的,热烈却长远的感情。并非任何人都能拥有如她一样于冰雪中也灼热燃烧的永恒的对于长安所代表的一切的热爱。 世上再无第二人能如她一般。 超脱世外的无畏无惧,踏入红尘的不闪不避。如清潭一样的明透,又如沧海一样的深沉。 那正是直面风摧雨折的春花秋月。 长月转头,看着顾霜迟。 “顾师兄。” 她看着那双眼睛,那许多平静之下多思之心。 “世需能行之事,也需高阁之理。实不相瞒,先生一直说长月太过无状,不若师兄沉稳端方。如人人皆如长月行事,长歌岂还能称颂风雅,教天下学子皆向往之。唯如师兄者,才为众学子楷模。” 无有规律,不成方圆。 行如风坐如钟不动如松,自律严谨,沉着冷静,君子楷模。 一举一动,自有风度。往那儿一站,端的是一个蓬荜生辉。 谦谦君子,闪闪发光。 他本人简直就是就是长歌最好的招生广告。 “门中之时,师兄少言,故而也许不曾听师弟师妹们谈笑。说来惭愧,小师弟们可说了,让我少带他们出门游手好闲,他们要像顾师兄一样。” 成为兴文堂标杆。 成为后来弟子们的魔音贯耳,如: 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兴文堂上一届出了位顾霜迟,一举一动如松如石,你们好好向师兄学习! 这话可是李彦枫那小家伙拍着胸脯说的。 不过也是。 毕竟领着杨逸飞赵宫商顾霜迟等人往长歌门外一站,长歌的招生指标都会蹭蹭暴涨。 “长月师妹……” 少年目涩。 啊? 长月正盯着他的神色,还未惊讶,下意识就应了一声。 “长月在——” 几乎同时,冒出一点轻烟的青玄道长一声都未来得及制止。“杨姑娘——等等” 长月呆了下,对上小顾师兄已是了然的目光。 “……” “师妹,我并未出声。” 这一次,顾霜迟的唇齿咬字格外的清楚。 长月:“……” 啊这,她这就露馅了? 顾霜迟迟疑地微抬了抬手,一垂眸又似乎想起了种种规矩,换做敛袖之态慢慢收回。 “……我……”理由没找好,长月自己先结巴了一下。 等一等,你听我狡辩! 还能说跟那个在洛阳周边混的如火如荼的红衣教教主阿萨辛干了一架吗? 依着门主爹和二哥一脉相承的护短脾气,那未来的场景可真是难以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