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原本支着手,见她如此礼貌敬礼,便将手垂下,掌心上抬:“不必拘礼。”
钟流萤听闻敛了敛目光,站直身体,直视着她:“我本不想拘礼。”
这小徒弟,来着不善,她哼声轻笑:“要说拘礼,那你也叫错了,如今你师尊是我的夫人,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师娘。”
她看好戏似地:“你觉得呢。”
钟流萤被她的话激怒,她还是太过年轻,一不小心就得罪人,一不小心又被收拾,还让人下不来台,但她这次压制住了:“我是来烦请玉宗主,放过我师尊,我师尊她并不爱你,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开心的。”
玲珑来了兴致,这小丫头昨天才找贺连衣,看来是吃了闭门羹,如今师父说不通,倒是想说起她来了。
她细细笑着:“你师尊不爱我?那她为何要和我合修?还偏偏让我,怀了她的孩子。”
她小手落在小腹上,浅浅地抚摸着。
贺连衣是不喜欢她这小弟子的,她只想三言两语打发掉就走。
“我还有事,不和你多说。”
说罢,她站起身,径直朝客栈方向走。
只是刚擦过钟流萤身侧,只见对方举起右手,将一封泛黄的信纸展开。
玲珑瞥了一眼,顿时收紧了瞳孔。
钟流萤微勾着唇:“玉玲珑,你也看见了,我师尊是因为我而失了道心,她心里所爱,天地可鉴,你只不过是她用来修炼的工具罢了。”
玲珑脸色一沉,目光定在泛黄的纸页上,上面清清晰晰地写着,爱徒流萤......爱徒,爱徒,她果真是因为钟流萤而失去了道心,可为何她偏偏不承认。
若是放在从前,玲珑并不会生气,可是,可是就在昨日,贺连衣还亲口否认了这件事。
那意味着什么,贺连衣爱钟流萤但是不能冲破禁忌,所以才找上她修炼,还让她怀了孩子。
她一时觉得背脊发寒,冷汗直冒。
想不到啊,她玉玲珑一直在被算计。
只是,在小徒弟面前,她没有露出半分情绪,只伸手抓过信件,揉成一团攥在掌心:“你师尊爱的是谁,本尊更本不在意,她利用我?难道我就不是利用她?钟流萤,念在你是晚辈,我此番不同你计较
,只是日后你若再犯,我可不会饶了你。”
钟流萤吸紧鼻息,果然,这个妖女是在利用她的师尊。
她刚要说什么,只见那红衣女子迅速转过身,脚尖轻点,踩着红拂跨过江边,很快变成个小红点,消失在海天一线。
玲珑跨过江边,落在对岸的草坪上,她不由得脸色煞白,险些没有站稳,她扶着一颗柳树,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贺连衣,爱徒流萤,真是可笑。
明明喜欢自己的弟子,为何偏偏......那昨天晚上,又算怎么回事。
她本打算着,昨天开了一个口,就可以顺理成章合修下去,如今看来,怕是做不到了。贺连衣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不知道在和她亲热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真是,令人火大。
她掌心发力,火焰不断从里流出,肉眼可见的,垂杨柳树叶在瞬息间干枯变黄,逐个凋零。
玲珑发完了气,这才稳住心神,仔细思索了会儿。
干什么要生气,她才不会因为贺连衣喜欢别人而生气。
她要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
只是此番下去,她看着那张脸,还如何继续合修。
好在还有黑河的雪灵芝。
无数落叶卷起来,扯动着她衣袂飘飘,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安慰地说:“你别烦躁了,小东西,纵使你没有另一个娘亲,我也会好好把你养大的。”
她再次唤出了红拂,脚尖轻点剑身,朝着魔域的方向飞去。
至于贺连衣,留着她和她小弟子共处一室,快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