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啊啊啊啊啊!” “莫小贝!别嚎啦!”郭芙蓉将手中的抹布往身旁的楼梯扶手上一甩,一边不耐烦道,“你又怎么啦?” 她发了脾气,可这也不能怪她,只因这佟掌柜的小姑子实在是太离谱了。 书院里先生布置的功课,她从来没有一天能痛痛快快地自己完成的,今儿这一遭几乎每日都要来一遍,郭芙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心中不禁疑惑,要说莫小贝这孩子,平时挺聪明伶俐的,学东西快得很,却独独对这背书写文章的事一窍不通。就连莫小贝入学时的文章都还是她代写的,只因那文题误打误撞的刚好着了先生的道,这才进了白马书院。她现在还记得佟掌柜听说莫小贝考进了白马书院时的神情,那真是嘴叉子要咧到耳根子后头了,隔着好几米她都能数得清掌柜的有几颗后槽牙。现在想想,郭芙蓉倒不觉着莫小贝进了白马书院有什么好的。她自己不喜欢,书院里先生碰上了这么个顽劣的,估计也是头疼得要命。 “……小郭姐姐,先生出的这个题目,我写不出来嘛……”莫小贝此刻正坐在那个曾经被郭芙蓉打断了的大木桌前做功课,今日先生布置的题目确实是为难她了。只见她将头伏在那几张纸边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就好像被那几张纸好生□□了一番似的。 “写不出来……这话你一天不说都难受是吧?” “你!你别光说我!你要是能写得出来,我就服你!”莫小贝见郭芙蓉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便立刻明白了,小郭姐姐这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莫小贝觉得有些委屈,天地良心,放在以往,她可能确实是有一点想要逃避的心思。可今天,她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不知从何下笔了。 “对啊,你别老说人孩子。”白展堂在后面不远处一边收拾桌椅板凳一边帮腔儿道。 有他什么事儿?? 郭芙蓉刚听见那人开口,便立刻杏眼圆睁,回头甩出一记眼刀。 算起来,她来到这同福客栈已有月余。误会解开之后,这段时间里她和大家相处的也都还算不错。佟掌柜虽然抠门儿爱钱,但为人善良;李大嘴脑子笨了点,可人却实在得很;吕秀才酷爱咬文嚼字,却也十分正直;莫小贝呢,虽然调皮却也不失可爱。只有白展堂,古怪得很,处处爱与她作对,她说些什么吧,这人偏偏就爱反着说。 但其实她看得出来,白展堂并不是真的要难为她。 平日里,她的工作是整个客栈中最多最杂的,连劈柴这样的粗活也全部都是她来做。这都是掌柜的吩咐她做的,也是应当应分的,谁让自己砸了人家的店呢?可每次她起身准备到后院劈柴的时候,那人总会跟来。他也搬个小凳子,就与她并排坐着,举起斧头便开始劈柴,一根、两根、三根……直到所有的柴火都劈完为止。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也不出声,手上却一刻不停。郭芙蓉向他道谢,他默默侧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便接着劈柴。郭芙蓉知道,跑堂儿的可不负责这些,可她心中疑惑,那时便问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做这个?谁知那人开口便是一句:我闲的。 郭芙蓉还记得自己当时笑得没心没肺,她大力的拍打着那人的肩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你既然很闲,便帮我把衣服也一并洗了罢,回头我一并谢你! 果不其然,她收获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虽然那次白展堂没有帮她洗衣服,但他还是不声不响的提了两桶水给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后院。 他是在照顾自己,郭芙蓉心里清楚。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挤兑自己?难道还是……闲的? 白马书院的先生偏爱老庄之道,秀才的儒学自然是用不上了,故而每天她都要辅导莫小贝做功课,白展堂呢也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候插上那么两句嘴。 这不,今天又开始了。 郭芙蓉讶异道,这人有时候怎的脸皮如此之厚?厚得就好似那城墙拐角一样。她每天都要狠狠地瞪上那人几眼,有时候还会怼他几句,他怎么就挨骂没够? “我看看!什么题目这么难啊?”郭芙蓉暂且收回眼刀,将手中的扫帚倚在楼梯扶手边,而后缓缓步至莫小贝跟前道。 “小郭姐姐你快看看吧……我们先生可能估摸着我们都是神童呢,出的题目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郭芙蓉斜眼睨着莫小贝,嘴角的笑藏着一丝怀疑的意味,心道这题难道真有莫小贝说的那么夸张?她将信将疑的从莫小贝手中接过题目,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论三曹与建安风骨”。 “……你们书院先生这是何意?”别说你了,我都…… 郭芙蓉盯着这张纸,原本挂在她脸上那自信的微笑,正在慢慢的消失。 “呦!也有咱博学多识的郭女侠答不出的题啊?” 身后传来一句不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