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恶俗的狂徒。 子书律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一遍后,并不接他挑衅的话,反而侧身一让,请他上船来。 怀袖有些看不懂,伸手去拽他的衣衫,“先生......” 子书律还未回答,一只脚踩在船沿上的严邹喻就张狂大笑起来:“哈哈哈!算你小子识相!” 子书律所站位置离船沿很近,近到一抬脚便可踩到船沿上。他面色平静地看着严邹喻爬上船来,就连眉头都不稀得皱一下。等到严邹喻两只脚都站在船沿上了,才出声吩咐艄公开船。 艄公收钱干活,忙将绕在牵索石上的缆绳收起来,起身往船尾橹柄处去。 “好嘞客官!严郎可要站好啊。” 艄公话音刚落,严邹喻立马就想落脚到甲板上。却不料刚一抬起左脚,就见方才让自己上船的黑衣男子动了动,还没看出他身形往哪去,胸口就像被拍进一股疾风,脚下失了稳重,整个身子如抽底浮萍般直往后倒。 一瞬间,严邹喻还不明自己陷入何种情形,惊慌中两条手臂比飞蛾扑棱的还猛烈,不管不顾地抓上子书律的手腕。 等他头脑稍有回神时,才发现已被子书律一掌推出船沿,整个身子斜着栽出去,只剩脚跟紧贴住船沿,才不致摔进水里。 留在岸上的几个小喽啰看得真切,七七八八惊呼起来,“严郎当心啊!” 船尾,刚握上橹柄的艄公听见动静,正要弯腰去看,就被怀袖挡住视线,“艄公请开船吧。” 艄公摇橹,船身一动,严邹喻本就只剩脚跟沾着船沿,随着船身晃动,更是立马就要掉下去。 湖水的湿润味道已经贴着脸侧传过来,严邹喻生怕子书律松手扔下自己,只能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恼极恨极,嵌在瘦脸上的一对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明明吓得发抖,嘴上偏还要硬气,“你大爷的!竟然敢戏弄小爷!不想活了你!” 子书律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却不像在看什么活物,冷的令人胆寒。严邹喻喉头一咽,觉察自己后背已经湿了一小块,梗着脖子又喊了一嗓子:“还不快放了小爷!” 子书律单手揪着严邹喻的衣领,丝毫不被他的狂怒所扰,也不屑同他开口,只挑眉看一眼他惊惧的面色,慢条斯理抬起另一只手,将他死命抠住自己手腕的指节,一节节掰开。 “你大爷的疯种!住手!住手!快住手!” 船只离岸已一丈有余,纵然严邹喻的哭嚎能清楚地传到岸上,可他留在岸上那群跟班,个个都只会在原地跺脚作势,没有一个敢涉水来救他。 眼看自己最后两根手指也要被掰开,逞凶逞惯了的严邹喻终于认怂,抖着声音求饶:“这位郎君有话好说,千万别、别、别别别......” 子书律始终面无表情,活像听不见他求饶。在旁看了半天戏的怀袖凑上来,一脚踩在船沿上,探身去看严邹喻的脸,笑眯眯替先生解释道:“郎君方才要我家先生放了你,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严邹喻语噎,浑身抖了抖,又继续朝着子书律哭嚎求饶。 艄公摇橹行船,眼看离岸越来越远,就快到水深之域了。 子书律对这样的人本没有什么慈悲心肠,就是扔到湖心淹了也不过顺手的事儿。可今日是怀袖生辰,不好为这样的人脏了手。 侧头看一眼笑嘻嘻的怀袖,正要将他提起来,手上还没动作,就见哭嚎求饶了半天的严邹喻面色一改,两指揪住自己衣衫,意图显而易见。 自己想放他一把,他却想鱼死网破把自己也拖下水。 子书律双瞳缩紧,嫌恶地别过头,在严邹喻发力拉拽自己之前,一脚送他下了水。 顶大个人扑通一声掉进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小船都随之一晃。怀袖探头去看落水的严邹喻,见湖水还未到深处,他掉下去后虽然疯了一般扑腾,脑袋却还是在水面之上的。 瞧着此人性命无忧,怀袖才放心地跟着先生往船舱去。 “这人真倒霉,惹谁不好,偏惹上先生,活该被扔水里去。他是不知道,我家先生......” 子书律脚步一停,侧头看她,朦胧俊美的桃花眼眯起来。怀袖絮絮叨叨跟在他后面,没看见他停步,等到一脑袋撞在他手臂上,才像被火烫了一般后退两步,自以为说错话,忙嘻嘻赔笑解释着:“弟子是想说,先生英武神勇,岂是这等腌臜泼皮惹得的。” 湖上清风一吹,吹动船舱布帘。子书律不作答,只抬手拨开布帘,侧身让怀袖进去。等到怀袖从自己面前经过时,才若有似无反问一句:“你家先生?” 他的声音太轻,轻到被风声一扰就几乎听不见。怀袖仰头看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