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浅金色的日光。 柳一眨眼,呼吸间似有电流飞窜。 “………………” “我我,我不是故意——” 森川这一起身,险些踹翻四分之一人高的谱纸。柳眼疾手快一拦,女生钟摆似地摇晃几下,有惊无险地站稳当了。 “我松手了?” “好,好的。” 柳拢了拢那沓高度夸张的谱纸(于他这诚然不重),谨慎且稳当地搬了起来。森川说:“我来……” “你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 慢慢地,曲谱的分量传递到了女孩子的臂间。达到某一个阈值时,当事人的面孔剧烈扭曲:“疼,疼疼疼疼!” “你的医生理应说过,肌肉拉伤的手臂是不宜承重的。”柳说,“或者,你没有看过医生?” “谁、谁说的……” 柳轻微一耸肩,仿佛在说:什么都好。 “这些。”他指指分量惊人的乐谱,“宗方老师,让你一个人搬?” “他让我找间宫一起。但,我不想麻烦他……” 这话讲得含糊,但柳心如明镜。他的眼神稍稍松弛了些:“要去哪里?” “什么?” “这些,你要搬去哪里?” 森川反应过来:“你要帮我的忙吗?也——也不是不行。”她倒是一下子坦然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搬到排练厅去,行吗?” 行那当然是行。“你说人情……” “你想我做什么?”森川爽快地问。 “今晚,东门的博多豚骨拉面店。”柳说,“可以请你替我付账吧?” >>> 下午五点整,乐团练习结束,森川磨磨蹭蹭出门。她原以为距网球部散伙尚有一时半刻,谁知出门便瞧见了台阶下的柳。夕阳斜照,男生长身立着,衬衫西裤平整熨帖,整个人得像一株安静的小白杨。十分钟前,森川曾从窗户间瞥去一眼,分明瞧见此人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这何尝不是一类“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喔。”她招呼似地道,“你结束了?我以为至少六点。” “不差这一会儿。”柳说。 “这样。我取我的自行车去。你呢?” “我一起去。”柳一停顿,“你能骑车?” 森川叹气:“左手用不上力,所以不能。小泽老师同意我把自行车停到她的办公室去。” 小泽乃纪是医务处的负责老师。柳与那位浅浅打过交道,记得那是一位活泼且亲切的师长。两人走过校庭,走医务处时,女老师打了一壶水,正在一一浇灌门前的多肉盆栽:“如何,森川同学?这个孩子,很可爱吧?” 然后她意识到了第三者的存在,回头:“你是……哎呀,你是一年B组的孩子?” 柳不习惯被称作“孩子”,尤其与一盆粉粉嫩嫩的多肉一同被称作“孩子”……罢了,没什么可挑剔的。“我是一年B组的柳莲二。”他简短介绍道。 “是好孩子呢!我有印象。”小泽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水壶,接过了自行车的车把,“你要寄存一个暑假?或者,七月有返校日吗?”她问森川。 “返校日是七月二十号,那时您会在么?” 小泽不置可否,钥匙串哗哗作响。待她锁好了车,这才直起身道:“以森川同学的状况,我不建议再骑车哦。” “嗯…………” “真是的。”女人叹气,“即便只是日常的活动量,对手部的负荷仍是相当大的。何况你有病史,一定要好好注意才是。” “噢…………” “大声一点!”小泽用力拍拍手,“否则,我得联系森川同学的父母了!” 森川当场痛苦面具,足见此威胁之奏效:“知道了啦,一定注意。” 小泽、森川的对话反映了一定的信息量,但不多,不在“值得一问”的范畴之内,柳决定置之不管。两人步行前往博多豚骨拉面店,面对面在窗边落座。森川说:“我在控制饮食,不打算点什么拉面。你随意啦。” 柳依着惯常的饭量点了一份拉面套餐。森川追加了一杯饮料,一份炸鸡。柳想,控制饮食? 顾客不多,菜品很快呈上了桌。森川以一根筷子叉着炸鸡,不紧不慢地吃着。显然她不是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谈话的类型,直到用餐结束,才摇了摇沉在杯底的冰块,问他:“你想问我什么?” 柳便放下筷子:“你是左撇子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