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试试。”裴苏冲阿晋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使力将横梁移开。裴苏随后扶起黑衣人,取针依次在其手臂、头顶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扎完最后一处,黑衣人迟不见醒,阿晋期待的眼神渐渐变得黯然,不耐焦虑的情绪持续上涌,“我说过,他活不了了。有这功夫,倒不如去寻人。” “再等等。” 时间过得越久,裴苏心中也越没有把握,正待二人打算放弃,另寻他路时,那黑衣人却猛地睁开了眼,连咳出几口黑色的液体后,忽然捂着脑袋疯了似的大喊大叫道:“怪、怪物啊啊啊啊---” “什么怪物?”裴苏不放过一丝机会。 “他......他来了......不要过来!”黑衣人似乎不愿回忆,双手不住地颤抖,嘴里不停嘟哝:“杀了他,杀了他......不对,他要杀了我......救我,救救我......”他说着,身体一面往后退去,十指在地上摩擦,拖出几米长的血痕。 “看来是疯了。”看着黑衣人痛苦万状而渐显灰白的脸,阿晋无奈地叹了口气,拔刀打算给黑衣人一个了断,“看来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了。” “先别动手。”裴苏脸色一沉,忍着杀人的冲动探向黑衣人的脉搏,此时要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可要他活着,却比登天还难。 从脉象上看,黑衣人受了很重的内伤,体内淤血严重。而最致命的伤则在颈部,没有一击毙命,看样子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及时让对方收了手。 综合诸般迹象,裴苏在脑中迅速还原现场,此人先是中了一记化源真诀,再被扼住咽喉......而化源真诀乃是帝族所修功法之一,大概率是白褚易所为。 可若是白褚易的手笔,断不会轻易留下活口,定是有人从中阻拦。 裴苏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他难以想象对方究竟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白褚易制服。想来想去,裴苏还是认命,心想白褚易还真是流年不吉,出师不利,一来可能就碰上个难缠的家伙。 不过往另一方面想想,裴苏觉得情况也未必是一边倒,好歹目前在这也没见他们二人的尸体,兴许是白褚易见势不妙带着十四杀出重围也未可知。 见裴苏呆在那里半天不说一句话,阿晋再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掰过黑衣人的肩膀狠狠问道:“方才在这的姑娘去哪了?!” “姑娘......”黑衣人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作出捅刀的动作,咧嘴一笑:“拦者,必杀之。她拦我.....就、就杀了.......” 阿晋眼一下就红了,刀正要落下去,却见黑衣人突然狂笑不止,笑了没几声,竟脖子一歪,断气死了。 “死有余辜。” 阿晋没反应过来,就见裴苏站起身,甩了甩手,嫌恶地踢了一脚尸体。黑衣人应声倒地,他才换上往日的笑容,笑着对阿晋说:“这样的人,不必脏了手。” * 白褚易醒来的时候,翻着自己洁净无垢的双手看了又看,一时有些恍惚。 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继续充斥着他的大脑,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冷静抽空,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愈演愈烈的痛苦。 很快,他就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白褚易还记得当时服下药没多久,听见门外有打斗的声音,就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推开门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所有的感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身体骤然失去了控制......紧接着自己便像是发了狂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毫无缘由地,只要是所见之人,无论是谁,都悉数沦为手下取乐的牺牲品,就连萧十四也不例外。 那时十四已身中数刀,奄奄一息,可还是挡在门口,不让黑衣人进门,而他却站在她身后,扼住她的后颈,生生掐断了她的脖子,了结了她的性命......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白褚易闭上双目,黑暗中又多了一张沉静的脸,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怨色,而是带着淡淡笑意。 他杀了十四之后,跨过了她的尸体,又朝黑衣人走去。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接了一招便跪伏在地上,艰难地喘气,想要逃跑,却被他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他全然无视黑衣人说的那些求饶的话,一心只想着掐断他的脖子,只不过那时四面突然被蓝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火势迅猛,令人无法忽视。 “怪物,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方落,一群身着素色外袍的男女从天而降,他们手中飞速结印,嘴里说着诸如替天行道,收了妖孽这般的话。 面对那群人的围攻,他弃下手中的猎物,在周围人的惊骇中,转而闪身取了其中一人的心脏,那人的心脏握在手中是温热的,还顽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