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还是来晚了。”看着城中一处空落落的角落,裴苏不由叹息了一声。 此前常有一位老先生坐守在此,擅占卜,晓诸事,替人答疑解惑。不过,他自有规矩,一日仅限一答,替人解答完后便会离开,踪迹难寻。 “不急。”白褚易像是早预料到了一般,波澜不惊地说道:“少时常去的那家食铺开了,不如先去填填肚子。” 裴苏无言,以他们如今修行的境界已不需要凭外物来满足温饱。可当看到小乞丐那双水汪汪的,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他还是心软了,无奈地应了句好。 天空碧蓝无垠,随着光亮渐渐清透起来。 集市上热闹非常,往来人络绎不绝。那间食铺并不很大,却因为老字号闻名,生意很好,里里外外早已坐不下了,老板见来人,熟稔地在最外面张罗出一张桌子,供他们坐下。 “客官,可以尝尝咱家新出的三色锦鲤羹,都是早上刚打捞上来的锦鲤,味道鲜美可口。还有这道百鸟朝凤……”店小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看得出来,这两尊衣衫华贵的主,怠慢不得。 “小鬼头,你想吃什么?”裴苏接过食单,第一反应给小家伙递了过去。 “我……”小乞丐无措地四处张望,最后看向那一屉屉包子,咽了口唾沫道:“我只要两个包子就好。” “这……”店小二站在原地一脸为难,就两个包子,岂不是浪费了辛苦收拾出来的桌位,只好再低声说了句:“客官,再看看后面几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好,方才你说的那几道都上一份。”白褚易很是干脆,直接拍板决定。 “神明大人,不必点那么多的,能吃上热腾腾的包子就已经很好了。”小乞丐眨巴着双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见小乞丐拘束,裴苏思量了片刻,说道:“离开祁幽已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好好品尝美味怎么能行,小二哥,给我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就等这句话了,应的很快,生怕他们反悔了似的,一串小跑去后厨吩咐了。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小乞丐眼巴巴望着,只敢拿了两个包子,其他的不敢妄动。 “小鬼头别怕,这顿是我们请你的,尽管放开吃。”裴苏看小乞丐欲言又止的模样,故意装模作样地逗他,“我们有的是钱,钱多的没处花。” 小乞丐被他逗笑了,说了句谢谢叔叔,就放开了手脚大吃特吃起来。 什么,叔叔?裴苏笑容僵在脸上,想当初他风流倜傥,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少年,如今却被叫叔叔,怎么能开心。不过,看孩子吃的香甜,而且自己辈分也在那放着,也就说服自己不去计较了。 “叔叔,神明大人,你们都是好人。”小乞丐吃的香甜,边吃不忘言明自己的来历。 原来他是拓跋家一脉的幼子拓跋渊,早些年他的父母因得罪了皇亲贵族,被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流放处决。事情发生后,平日里与拓跋家素日交好的,却也因为惧怕权势,一个个见了他犹如见了瘟神一般,纷纷避之不及。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小拓跋渊自此流落街头,有时候替一人干点杂活,有时靠好心人救济,勉强维持生计。 “我原先打算出城去西北投奔叔父,可路途遥远,积蓄不够,就想起了娘亲说的,菩萨悬壶济世,普渡众生,见人有难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拓跋渊说起时,眼中熠熠生辉,好像盛满了星光,“不过遇见了叔叔和神明大人,我觉得比遇见菩萨还要亲近,还要好。” “傻小子,你孤身一人此去西北,注定艰险万分,就不害怕?”裴苏一面将空的菜碟撤去,一面将新菜推到拓跋渊面前。他曾经见多了那些胡搅蛮缠的乞丐,所以先前下意识地对小乞丐有些排斥,但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孩子心思单纯,乖巧伶俐,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自然是害怕的。”拓跋渊很懂事地放下筷子,又从筷笼里拿出一双未用过的筷子,给褚易二人添了菜,才埋头吃了起来。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拓跋一族的魂火就一日不灭,我要继承前人的遗志,重整旗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好好,有骨气!有志气!”裴苏拍了拍拓跋渊的肩膀,欣慰道:“当世男儿正当如此。” 白褚易默不作声,眼中亦有欣慰之色。 之前,他们不是没想过将拓跋渊保护起来,对他们来说,为他找个地方安身不是什么难事。现下拓跋渊有自己的选择,多经锤炼,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三人聊得正痛快,忽然打食铺内走出来几个青少年,年纪大的看起来十五六的,小的则和拓跋渊差不多年岁,皆是锦衣玉带,有的在擦嘴,有的在剔牙,一个个摸着肚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