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的讽刺和陷阱,两人都没有空隙抬头看一看月色。 ‘果然是无用之人才行无用之事,无用清风,无用明月,无用叶落之声。’何青圆轻叹一口气,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林萍儿和林茹儿很会说话,软舌一条,既能让人如在云端般飘飘然,又能绵里藏针,冷不丁捅刺出来。 点心匣子一开,何风盈睃了一眼,认出是宫里的点心,没说话,只等林茹儿笑道:“这是阿姐赏下来的,她家中居长,待咱们姐妹最是疼爱,天热糕点存不住,这天一凉下来,就记挂着咱们了。瞧瞧,二姐,这是你最喜欢的雪花芙蓉糕,家中只有母亲的厨房能做,说是宫中传下来的方子,你尝尝这正经宫里的的滋味,可有什么差别?” 林茹儿笑盈盈地用帕子拈了一块,递给林谨然。 林谨然看着那块糕点,像瞪着一块毒药,一旦沾唇,必定肠穿肚烂。 可她又是个做不出狠事,说不出狠话的人,今日在何霆昭撑腰下说出的那一番斥责,已经是她的极致了。 得了这样一个姑娘做儿媳,对于何家这样的清净门户来说其实不是坏事,她不挑事儿,不生事儿,虽不擅长勾心斗角,但执掌中馈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她也不是个全然蠢钝的,吃不下也不会硬吃,又不是林乔儿顶着贵嫔的头衔坐在这,只是两个还在严氏手里捏着的庶女罢了! “怎么叫自家姐妹吃个痛快,不请何家妹妹先吃?”林谨然看了何青圆一眼,她屡屡要给何青圆引话头,但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茹儿从善如流,唤了句何家妹妹,又道:“今儿可吓着你了?那些市井货色真是没有半点教养,鬼吼鬼叫的,听得人心惊,都怪我昏了头,竟发起善心来,吃块花生酥糖甜甜心。” 摇春托着一个小碟替何青圆接了过来,她拿起来吃了,一副毫无城府的样子。 林茹儿笑着看了何青圆一眼,见她搂着软枕,可能是骤然被月色中唤回来的缘故,所以神色懵懵的,说是与林萍儿同岁,可眸中神色却要单纯得多。 林萍儿有时候也会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方便说话做事,以博同情,但她自己很清楚,她心里早就是个精于算计的老道妇人了。 林茹儿道:“妹妹生得真是可人。”她今日总算是说了句真话。 何青圆抿唇笑笑,心里却在想,‘这林茹儿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 “这点心有两份,一份叫我们带出来了,原就是备着同姐姐们一块吃的,一份送到母亲院里了,她那份少甜些,阿姐可记得母亲的喜好呢。今日之事是我们少思量,做得不对,眼下以茶代酒,敬何家姐姐、妹妹和二姐一杯。” 点心送到严氏院里,只是为着气她的,林谨然还能不知道? 眼瞧着何风盈笑着举杯浅啜了一口,林谨然看着林茹儿、林萍儿阴毒的笑脸,忍着气把唇碰湿了。 好不容易挨到林茹儿和林萍儿告辞,林谨然站起身,看着何风盈,有好些话想说,但她也知道何风盈充其量就是一句,“嫂嫂,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把诸多质问压下,看着已经睡在塌上的何青圆,很和气地说:“妹妹今夜就睡你房中吧。” 何风盈拈着茶盖看内壁的纹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摇春将迷迷糊糊的何青圆唤醒,伺候她简单洗漱一番,换过衣裳,又服侍她歇下。 何风盈还要沐浴,屏风后间或有水声,何青圆原本想趴着等她,但很快又睡着了。 这样的浅睡容易做梦,还是噩梦。 何青圆在梦里又听到那个郑石头低智且兴奋如猴的叫喊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令人作呕。 忽然又有‘呜呜’狼叫声响起,一只胖墩如厚云的狼崽飞跃了出来,将那恶心的声音摁灭了,何青圆搂它在怀,使劲揉搓,道:“你还好意思回来啊!” 说着,一阵裹着草木之气的风吹来,推着一片阴云,渐渐将何青圆吞食包裹, 何青圆有所感,侧首一看,就见那罗刹鬼就站在身后,正抓着她的一缕头发嗅闻。 何风盈掀开被窝要躺下来的时候,却见何青圆猛地一惊,像搁浅在滩上的鱼儿,两头一翘,神色惊惶。 “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到何风盈的声音,何青圆清醒了一点,翻过身子来,里衣都睡散了,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锁骨。 何风盈伸手把她的衣领子往回扯了扯,九曲吹熄了灯,室内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何青圆犹豫着,用软软的声音问出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阿姐,然姐姐才是咱们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