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东西,眸子里光华一动。 “你哭什么,我从未见过仙人哭。” 元良嗓音喑哑,又黯沉着双目,不像仙人不像鬼,他说道:“人心听不得这个。” “你寿数将满一百年,既未飞升,容颜不老,还算是人吗?” 旁观许久的老仆颤声叫道:“道长。” “这哭的是谁。” “五百年来吞灭的人心。” “助它炼形、修道的冤魂。” “多少冤魂。” “七百五十七道。” “什么妖,任多险恶,有这畜牲孽债多,有它逍遥,还有道长的庇护,受雷刑五百余年,尚未悔过。”他们不入轮回,天谴永不止息,哪怕只剩一个魂魄,一场执念。 “王侯宗室之门。”少年转向安定侯,“不知你们的宝贝世子,还要不要活下去。” 安定侯经历这场变数,心中生了些较量,临真不知何时走来,沉默至今,此时于他身后沉声道:“公子若肯施救,吾愿倾其所有。” “道长,烦请动手驱邪,清算一桩罪过。”少年笑道,推却金银。 元良沉静地看他,问道:“你不要金银城池,你要什么。” 少年背起药篓,拱手一拜,转身离去。 药篓里多是寻常的草药,掺杂了几枝山涧的细花,颤巍巍探出身来。 元良将垂死的狐狸放在宗垣的榻前。 他捏起他的手臂,缓缓输进生气。 门外布防了层层兵士,长缨在手,冷冷地闪现寒光。子时,无边的夜色里,乳娘穿过长长的武士行列,向道路尽头的侯爷与公主禀报:“世子他,尚无好转的迹象。” 元良也出现在门前,火光映红了他的宽大道袍。 “贫道已尽人事,余下的,且安天命罢。” “道长受妖孽蛊惑,仙命功德折损大半。”昌华公主与他遥遥相对,又看向那垂死的狐狸,只有安定侯看得见她眸子里的灼灼光彩,“无论如何,请留下它。” 元良垂首,发丝吹落额前,看不见丝毫神采:“没有人拦得住贫道,公主,请不要徒添枉死的生灵,给世子的灵魂加诸罪孽。” 临真眼中涌进泪水,夹杂着恨意怒火。 安定侯抓住她的手,手上渐渐施了力,不让她挣脱。 他看着她的眼睛:“公主,让他们去吧!无济于事,公主。” 临真的眼前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安定侯的神情。 这片夜色太过寂静,火焰的烈烈声响便融进了春夜的风里。 春天是遮挡不住的,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月光仿佛也有了复苏的生息。 宗垣静静地躺在层层帷幔环绕的大床上,却毫无生气,有如停留在冬日的枯萎的万千生灵,婢女将窗全部支起,微风涌入,湖色帘帐随风微波荡漾。 安定侯与临真对坐良久,室内不曾燃灯,月上中天,往阁内投入了白净的清光。 窗外的哭喊声真切清晰,十足刺耳,然后渐渐平息,归回沉寂,比之先前更为寂静,寂静地,帏幔摩挲砖石的声音也入了耳。 安定侯的脸隐蔽在黑影下,本是无波无澜的。 临真依稀看到了水光。 安定侯抬首,依旧一言不发,眼神未在妻子的身上多做停留,临真却看真切了。 临真从未见过他作出这般神态,心里几乎无法比量,因那副几分相似的轮廓,倒像是看见了长大成人后的宗垣,宗垣幼时哭得多,是她唯一不喜之处。尽管如此,她依然抱着那小小的孩子,在他抽抽搭搭眼鼻通红的时候,温柔安慰,真可怜啊,真可怜啊。他一旦哭得静默哀切,她的心也疼了。 “你的孩子病了很久,你未曾落下一滴眼泪。” “公主杀她们,只是徒增宗垣的罪孽罢了。” 临真冷笑道:“莫非我在你们眼中也是妖邪,专好杀人取乐。你都看到了,谁知那狐狸妖道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你猜不到,我也猜不到。” 安定侯感受着空气里缓缓而动、随着春夜里的风涌来的血气,突然说起了从前的一桩事,打破了沉寂欲死的空气。 “记得幼时,曾在祖父寿筵间见过一次戏法,他们将碎彩扔上天空,瞬间便化作蝴蝶飞满了梁间,席毕,它们又全部钻进了一个人的袖口,看不真切,我便流连不舍。” 临真想,他肯定会扒着那人的袖子不放手,非要看个究竟,而里面必定还是,与抛上天空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的彩屑。 “此后多年,见识了更多惊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