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今日处处这般体贴,让曲云初好生不习惯。 想着他方才梦魇时那声“义父”,曲云初装作若无其事的点头轻应了声,也未再多说什么。 唤吉甄送了晚膳进来,陆文谦斥退了下人,示意她入座,还亲自替她盛饭夹菜。 曲云初虽有些诧异,可也懒得与他矫情,乖乖的吃起了他夹到碗里的菜肴。 囫囵吃了些,见他仍是殷情无比,曲云初终是忍不住抬眸问了句:“二爷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瞧着她那充满抗拒的眼神,陆文谦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迟疑着答道: “算计朝廷的银子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明知张锦年的身份今日还狮子大开口,张口就向他索取百万两银,而且还是替玄都观索要,就不怕为那道观惹来祸事?” “不怕。” 曲云初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还有什么祸事是比牛鼻子师父入京更为危险的,他要是惹怒了皇帝,玄都观同样要跟着遭殃。 听着这话,陆文谦对她真是越发好奇。 沉吟着打量她许久,又问:“陆沈氏,你为何要如此向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玄都观?” “这个二爷就有所不知了吧。” 曲云初语气幽幽的说道:“如今玄门再度昌盛,身为信女,能为玄门繁荣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那可是积攒功德的善举,我何乐而不为呢。” 得了这百万银钱,能让长清重新修建破败了上百年的玄都观,自己将来她回到九云山去养老,也不必再为着观里的生计犯愁了。 横竖这事指望鸿祯怕是等到他羽化成仙也是没个盼头的。 陆文谦并不心疼那些银钱,而且张锦年这些年在宫里呼风唤雨,积攒的家私并不少,自然也不会吝啬这笔银钱。 施些银子建座道观反倒是还能迎合圣心。 而他所在意的仍是立长生牌位的事情。 将话引到了此处,他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开始切入正题: “自打搬入凤雅阁以来,你时常念叨着玄都观,也爱往那处跑,人各有志,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你硬逼着张锦年立什么赎罪忏悔的长生牌位,这实在叫人想不通,莫不是也是在积攒你口中所谓的功德?” “也可以这样说。” 曲云初猜到他的心结就在此处。 这疯批肯拿出那么多银子让自己散给赌场,自不会替张锦年心疼那百万两银子。 “说到此事,我倒想问问陆二爷,你为何要如此袒护张大监?” 曲云初紧盯着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陆文谦皮笑肉不笑:“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能有今日离不开他的扶持,我袒护他自然也是为了自己。” “是吗?” 如果不是看得斟酌,曲云初本也信了他这番糊弄的话。 可他对张锦年的感情明显不像是简单的盟友那般简单。 这种亲切感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寄托,是她在陆府都未曾瞧见过的。 面对她充满质疑的眼神,陆文谦面色突然显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陆沈氏,你如今竟开始对我生出怀疑了?我不过一介商贾之子,和权倾朝野的大宦官除了这种利益上的纠葛,还能有什么?” 想到她与刘全的交集,陆文谦又刻意补说了句:“商人唯利是图是本性,攀附权贵向来不择手段,纵然是唤他一声义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原来如此。” 曲云初笑望着他,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心里虽仍有猜疑,可这疯批心思太过深沉,而且单从他的面相也很难测出他的祸福吉凶。 他不愿多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二爷解释了这么多,我也算是明白了二爷不愿张锦年立那赎罪忏悔的长生牌位缘由,不过我想说此事唯有如此不可。” 曲云初很坚定的答道。 常言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围绕在张锦年身边的那些煞气自己虽是暂时替他压制了下来,可并不能完全消散。 “陆二爷活得光明磊落,不信鬼神之说,可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些事情也该存有敬畏之心才是。” 话到此处,曲云初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疯批堂堂鬼王转世脱胎,竟不信这世间的因果报应。 “就连那张大监自己都亲口承认他曾有愧于人,世间的因果报应可不会因为人死灯灭就彻底的算清楚了,做下的恶果冥冥之中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叫人偿还的。” 这话,让陆文谦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