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下人们都出了门,曲云初端着药碗先是仔细查验了一番,并未闻出异味,这才放心的去了里屋。 屋子里很暗,四处用厚厚的帷幄遮挡着,只留了一盏灯在榻前的灯笼里。 陆文谦坐在伏案边背对着自己,也不知在鼓捣什么,一丝不苟的,一直到曲云初走到他跟前也没反应。 “喝药吧?” 曲云初随口喊了句。 等了片刻,却只等来冰冷的三个字。 “你先喝。” 曲云初目光一沉: 本仙姑又没病。 见他已将轮椅转了过来,曲云初皮笑肉不笑的睨他一眼,只得当着他的面将那热腾腾的汤药喝了一大口。 陆文谦这才满意的接过汤药。 端在手中迟疑了会,忽的又拿出帕子擦了擦药碗的边沿,之后漫不经心的将汤药喝下。 空碗悬在空中许久,曲云初才接了回来,目视着他那双幽深莫测的寒眸,经不住嘲讽的摇了摇头。 “陆二爷这疑心病得治。” 汤药是三娘院里熬好送来的,他竟连最在意他的同胞妹妹都不敢信任。 总不至于这么短的距离自己又为他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陆文谦却是撇了撇嘴,对她的挑衅未与置喙。 自顾自的在屋子里又点了几盏灯,推着轮椅在伏案旁和衣柜边撑着的几块布料间来回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曲云初拧眉瞥了眼宽敞的伏案上,摆着几张重叠在一起的宣纸,上面画着精美的衣料图案。 再扭头去看旁边挂着的几块料子,与图案上大抵相同,顿时明了一切。 原来这家伙是在设计布料。 不过,这布料的颜色和款式都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穿戴的,倒像是给宫里人用的。 早就听闻宫里的一切用度大多出自陆家,但却让人想不到陆家威名远扬的家主会亲自为宫人设计衣服。 她若有所思的过去摸了摸那华丽的料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位匠心独运之人,由衷的恭维道:“这些布料倒是很好看。” 哪知她话音刚落,陆文谦便顺手握起一把剪刀,将她碰过的料子剪了个粉碎。 “还好看吗?” 眸中带了些不屑。 曲云初看得一怔,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指着其余几块布料继续道:“当然,都很好看。” 陆文谦面有愠色,沉默着一口气将其余几块布料剪了个稀巴烂。 随后,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紧盯着她。 曲云初此时也算是看得透彻,这疯批将自己留在府上无非就是要发泄他心中的不满,以此报复原身先前对他的不忠。 既然如此,那就互相伤害吧。 笑意阴邪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曲云初也回以一抹挑衅的目光。 “我觉得陆二爷身上穿的这件更好看,衬得二爷肤白貌美,娇滴滴的甚是动人,真是不错。” 陆文谦听她这话哪像什么好话,气闷的拿起剪刀就要下手。 转瞬间却又觉得不对劲,怒指着她,冷冷道:“你……出去。” 我还不想待呢。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该黑下来了,她倒想看看这位傲娇的陆二爷如何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相处。 想到这里,曲云初悠哉的背起手弯下身,朝他邪魅一笑: “我这人呢最讲道理又识趣,陆二爷要我出去我自不会强留,但丑话说在前头,要再请我进来可就不是容易事了。” 陆文谦怒瞪着眼,毅然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曲云初明亮的眸子诡谲般的眨闪了下,随后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到得门口还刻意回头好心的替他吹灭了两盏灯,并关紧了房门。 想着春华、秋怡逃走时充满惧怕的眼神,自然是知晓了自己并非原来的少夫人。 她们若是知道自己在凤雅阁里怕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前来,于是又画了张屏息符化入茶水中饮下,以此好隔绝了自己魂魄的气息。 整个下午,曲云初都留在外院的书房里,一门心思的画各类符纸,可颜守在她身侧,总觉得小姐这一夜变化了许多。 “小姐,你画这么多纸符做什么?” 可颜蹙着眉头,全然看不懂,有的向东歪斜,有的又向西倾斜,明明很普通的一杆画笔,画出的东西却又透着些许古怪,似乎隐隐约约的散发着金色微光。 “天机不可泄露。” 瞧她一脸纯真质朴的样子,曲云初拿了两张交到她手里,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