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买套饭和速食……” 又得一分。伏黑惠对自己的观察与逻辑推理向来有信心。 正当他暗自得意时,伊集院红叶发问了:“那伏黑同学今天买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接下来几天要吃的菜而已。” 既然她都凑过来了,他也只能把袋子里的东西展示出来。她“哇”的一声感叹道:“有咖喱块呀,还有牛肉,你今晚要做咖喱牛肉饭吗?” “算是吧。”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想吃。” “……啊?” “我会给钱的,伙食费!可以吗?” 伏黑惠突然感到内心警铃大作。 “或者你还缺什么?我都可以买齐,只要你肯捎上我的份!好不好?” “不——” 当然不好!哪有人这么主动蹭饭的?! 眼看着拒绝就要出口,少年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为什么?那双眼睛仿佛真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魔力,哪怕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咒力或术式强迫他屈服—— “……行吧。” 他也无法抵抗。 为什么会这样? 伏黑惠想不通了。尽管想不通,答应了还是要做到。于是,提前和宿管说好,在等她过来的时候便开始做准备,淘米、洗菜、蒸饭、切菜……历经一年,这些步骤早已烂熟于心。听见敲门声,他向厨房窗外喊了句“门没锁”,门锁随即被旋开。 “打扰了。” 女孩轻轻推开门,微微弓身走进。蒸气从内向外散开,夕阳从外向内投进。七月的这天下午,火烧云将盛烈的余晖肆意泼洒,恰好染红她散落肩头的长发,与转头看他时的笑意。 莫名有些烫眼。伏黑惠连忙收回目光。 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她东张西望半天,才站在走廊上,问:“我可以开电视吗?” “开吧。” 不知为何,自从中午那一面后,伊集院红叶就显得格外高兴,连鼓捣电视也哼着小曲。不就是蹭顿饭吗,有什么可傻乐的?伏黑惠不明白,不过心里总提防着她会乱碰(虽然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物品”,但“乱碰”这个行为本身令他不快),连续几次回头看她,她都保持着双手托腮的姿势,乖巧地坐在桌旁,注意到他的视线,就歪歪头,困惑地回看他。 ……又不是狗。 伏黑惠更心烦了。他意识到这股没由来的烦躁都是背后那个看无聊的电视节目看得咯咯笑的女孩带来的,而他自己还要给她做一份饭,便越发无处发泄,积郁在胸口,直到—— “今天谢谢你,伏黑同学。” 直到快要憋不住的那一刻,伊集院红叶的声音忽然落入耳际。 她特意把电视静了音,只为向他道一声谢。 “……哦。”他没有转身。 咖喱块下锅,在炖煮好的蔬菜与牛肉中逐渐融化,连同刚才的烦闷一起消失无踪。 半小时后,见他把饭端上来,她小幅度地鼓鼓掌,把明显还未结束的节目“咔嚓”一声关掉了。 “……不看了?” “嗯,吃饭的时候就专注吃,这是我家的‘家训’。”红叶一本正经,“伏黑家没有吗?类似的。” “没。”有也是关于他不准打架的。不提也罢。 许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伏黑惠一开始还不太自在。不过伊集院红叶尝了第一口就直说“好吃”,他发现自己竟微微松了一口气。“要是不加生姜就更好吃了。”女孩紧接着补充道。 “生姜是用来提味的。”他指摘。 “那也不用放那么多吧。”她把咖喱里的姜块挑出来,脸皱得像张抹布,“你是不是知道我讨厌姜所以故意往里面放了很多姜啊?” “我没有。”但他确实知道。尽管没有刻意记过。 “是吗,”女孩不太相信地哼哼两声,再吃一口饭,嚼干净后又变脸似的笑起来,“不过伏黑同学不讨厌我了就好。” ……嗯? 沉默不期而至。老式电灯在头顶适时明灭了一下。 “嗯?”伊集院红叶没料到他这个反应。 而伏黑惠更是茫然:“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 “呃,可是,你之前说我‘话多’——嗯?不是讨厌我,不想听我说话的意思吗?” 四目相对三秒钟。在这短短三秒里,他在脑海里把记忆拼命往前翻,直到翻到那个平平无奇的集训下午,自己随口说出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