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终是没有一直下,稀稀落落地悠悠停住了。宇文城看出刘婉的心急,于是以重金求茶肆的掌柜帮忙雇船。 常年立足于码头上的茶肆掌柜到底有些能耐,很快寻来了愿意出船的船家。二人顶着萧萧寒风,顺颖水而下,终于抵达竹林前。 雪地松软,踩上去吱呀作响,刘婉步履如飞,一路朝着竹屋奔去。竹林疏密有致,修竹披霜挂雪,雪白一片中翠色愈发鲜亮。 奔得正急的刘婉突然被宇文城一把拉住,他面色凝重,“有些不对劲!” 刘婉一头雾水。只见宇文城甩开凤羽,玉骨白扇展开扇面旋转着飞向竹林,在虚空中好似触碰到某物,被撞后重新飞回到宇文城的手上。而凤羽刚才碰壁的地方四周一片竹林摇动不止,抖落下纷纷扬扬的雪末,更有几只绿竹表面无端出现几道锋利的划痕。 刘婉下意识地拔刀朝前一砍,虽然前方看似什么也没有,但半空中龙雀被一道柔韧的力道一挡,猛地反弹而起。随即哗啦一声响,两侧各有一只长竹被齐整地斜斜削掉,上半截被削掉的竹枝受激弹起,尖锐一头齐刷刷飞向刘婉和宇文城。 二人连忙出手,龙雀劈下,将竹枝从中间破开;凤羽旋转,将长竹切断。 宇文城出声提醒,“别动!” 刘婉凝神仔细一看,方才在日光下看见一条条如蚕丝般的细线微不可察地悬于半空,这些蚕丝被拉得笔直,横七竖八地交织在竹林之中。 刚才那两截被齐齐切断的竹枝让刘婉立即明白过来,这些不易捕捉的蚕丝是能杀人的利器! 宇文城见多识广,“这是天山冰蚕吐得丝,天山寒冷,冰蚕食雪吐丝,蚕丝柔韧,天越冷越坚不可摧!” 刘婉心中一寒,回望来路想退走,哪知耳边传来轻微声响,数名黑衣人一闪而过。刘婉再定睛一看,果然,后路也被冰蚕丝拦住,他们退无可退。 刘婉看向四周,一圈黑衣人并不靠近,只远远地围在竹林深处,每人手中拽着牵引冰蚕丝的机括,在这片竹林中不知布下了多少难以捕捉的冰蚕丝。 刘婉头一次心中发抖感到恶寒,冰蚕丝锐利坚韧微不可察,若是动起来,便能削肉如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眼风扫到有黑衣人开始移动,身侧的几排竹竿应声齐齐割裂。 破绽在此!竹林中横七竖八的冰蚕丝一旦移动,蚕丝附近的竹竿便跟着被齐齐削断,立马能以此判断出冰蚕丝划动的方向,看出它细微的踪迹。 她看着竹林上下扫过的切口,提醒宇文城,“看切口!”随即和宇文城一跃而起,欲翻身从中间躲开飞来的冰蚕丝。 可她高兴得太早了,七零八碎的竹截被蚕丝巨大的力道弹起,被削得锐利的断竹竟从四面八方齐齐朝他二人刺来。两人身在半空中,上下左右前后皆暴露在尖刺之下,顷刻间就要被穿成刺猬。 刘婉朝下猛地一踏,将一截断竹踩入泥中,一只脚像踩高跷一般卡在竹筒空心处,另一只脚顺势踢了一支竹筒给宇文城踮脚。龙雀旋即甩成一道光轮弹开两人身周飞来的断杆残枝,凤羽紧随其后,在两人周身飞掠而过,扫清剩余的刺头。 然而,刘婉丝毫不敢松懈,她几乎能感受到两道寒芒迫在眼前,微不可察的冰蚕丝已在身侧,她扒住身旁宇文城的肩膀急忙向后弯腰。脚下竹筒嘶啦声响,应声被切断向后倾倒,朝天的鼻尖顿时感到一丝冰凉,她看见上方飞扬起的一缕发丝瞬间断裂,那是两道冰蚕丝从他们身体一上一下地掠过。 眼看着两人后背即将倒地,刘婉提刀向后往地上一顿,随后借力弹起,翻身落下,扶着宇文城站稳。 王戬看着木架上挂着的一匹匹花色各异的锦布,指着其中一匹银白色的布道,“此布似乎暗藏玄机。” 文娘眼中一亮,“子尚好眼光,此布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子尚可知她的玄机在何处?” 王戬已被文娘引至左侧的纱帐之后,这里昏暗朦胧,一时间不能仔细分辨。他缓步轻移,左看看右看看,“她白得会发光,而且上面有暗纹。” 文娘取下锦布,“此布名为‘月华锦’。”说话间手跟着轻轻一抖,月华锦随之展开,起伏之间流光泻影,有银光随波浪划过。本是白色的布面上,又以银色的丝线织成祥云、团花等纹路,若是穿在人身上,行动时光影流动,端的是低调奢华。 文娘嫣然一笑,“月华锦内敛不失气韵,人家觉得特别适合你。”他的手微微一扬,不知怎的,长长的锦布十分听话地缠上了王戬的身。 王戬看了眼身上的锦布,很是淡定,嘴角轻扬,一语双关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文娘嬉笑,抛来一个柔媚的烟波,“子尚若是喜欢,那就让我给你量量尺寸。”说着拉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