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戬轻袍缓带坐于陈留郡街角一处茶摊上,他捏着茶盏,默默地注视着对面巷口。这条康福巷是城中贵人的宅院聚集地,其中有户府邸十分气派,从巷口望去,可将其门前动静一览无余,然而气派的府邸大门紧闭,鲜少有人出入,倒有几分冷清。 他在此地坐了一上午,一派从容淡定,可不停扣动茶盏上粗糙纹路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终于,风叔走到他身旁道,“王郎君,姚梧已经开始调动山庄内的持剑人了。”王戬点点头,起身看向宅邸上‘姚府’二字,道,“该姚夫人出马了。” 姚夫人向来支持小煞结交汉人士子,初见眼前之人时倒颇有好感,觉得此人聪颖练达,说不定能成为小煞的良师益友。此刻见他突然从风荷山庄而来,独自登门拜访,她心中立时生出几许警觉之意。 姚夫人,“不知王郎君独自前来所为何事?” 王戬眼睛一眯,意味深长道,“姚夫人最好还是屏退左右。” 姚夫人心中开始打鼓,面上兀自镇定,她屏退众人,堂中只留下了自己和王戬。 王戬,“我是来告知夫人,风荷山庄此时已引发诸胡混战,九剑门的人现将风荷山庄团团围住,许多人被围困山庄逃不出来,请姚夫人立即带兵前去营救。” 姚夫人一愣,旋即有些不明所以地笑道,“王郎君何出此言?风荷山庄引发大乱?我一介妇人怎生带兵去救?” 王戬,“台已搭好,各方开唱,就等着戏唱罢,有人带兵前去以救人之名围堵姚梧,为姚梧扣上勾结九剑门作乱的罪名。” “今日这场闹剧一结束,江湖上的人都将以为,姚梧为谋求族长之位和龙雀刀,勾结九剑门,先散布龙雀刀天下无敌能克制胡人号令群雄的传言,再召开‘诸胡会盟’大会围剿刘娘子意欲夺刀。诸胡在风荷山庄混战,死伤惨重。姚梧勾结九剑门强夺龙雀刀有违逆朝廷之嫌,他的罪名落实,无论他抢不抢得了龙雀刀,都将成为罪人被朝廷缉拿。” 姚夫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戬看向这位端坐于上首,时刻保持温和从容的妇人,“姚梧被指勾结逆贼意图不轨,被朝廷缉拿,难道姚夫人听了不该震惊,不该高兴吗?” 姚夫人心中慕地一沉,冷冷道,“王郎君突然跑到我府上胡言乱语一大通,我不知你到底是何意?” 王戬哂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姚夫人明明就是那只黄雀,何以会不明所以?只不过风荷山庄的诸胡混战提前发动了,而小煞恰还未出来。” 姚夫人听见小煞还在风荷山庄顿时浑身一震,指尖发凉,平静无波的声音终于掀起一丝起伏抖动,“你是谁?你们把我儿怎样了?” 王戬,“姚夫人放心,小煞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把他怎样,倒是不知姚梧此人会不会顾念一点亲情放过自己的侄儿。我猜小煞此刻正与刘娘子并肩作战,想帮刘娘子一起逃出风荷山庄。” 听了王戬的话,姚夫人如坠冰窟,双拳紧握,脸上从激愤、震惊再到害怕,神色几经变化,颤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为何要陷害我儿?” 王戬目中幽光一闪,像锐利的剑芒直刺姚夫人当心,“我知道,真正与九剑门勾结之人根本不是姚梧,而是姚夫人你!” 姚夫人会心一击,身子摇摇欲坠。可她强自按捺住内心的起伏,心中思量少顷,冷哼道,“我可以请夫主的旧部带兵去风荷山庄救人,至于王郎君所言,纯属污蔑!” 王戬伸手,抖开麒麟密使的令牌,“姚夫人,我所言并非猜测,而是已有真凭实据。” 姚夫人不是姚梧,早打听过那位龙雀刀传人的事,对她可能是麒麟密使在追查九剑门之事略知一二,眼见王戬掏出令牌,知道再无法辩驳,整个人无力地垮了下来。 王戬将姚夫人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趁胜追击道,“听小煞常说,他母亲喜欢汉人诗书礼教,自幼饱读经史典籍,姚夫人果然不同于一般的人,‘郑伯克段于焉’的故事,姚夫人深有领会,学得十分到位。” “姚将军去世后,姚夫人想摆脱姚老夫人,便以散心为名带老夫人去风荷山庄小住,山庄阔大精致,风景秀美,立时吸引姚老夫人想去那里定居。然而姚夫人却以怀念郎婿为由不肯跟着去,又以不能尽孝为由不肯分家,非要姚梧向族中耆老大张旗鼓地说明,是姚老夫人自己的意愿才罢。如此一来姚老夫人不明事理,想分家另过的印象传遍阖族。” “姚梧在城郊风荷山庄更方便管理族中田产,每年族中数不清的钱粮让姚老夫人和姚梧迷了心窍,中饱私囊,不为族人公平分配,以致族人怨声载道。姚夫人不仅不加劝阻,反而自己拿出钱粮补贴族人,进一步坐实姚老夫人和姚梧自私自利的恶名。” “这些年来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