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说是隐居,却常有许多名流雅士来访。年岁一长,我渐渐明白师父一直关心天下局势,他避世隐居只是乱世生存的权宜之计,实则乃胸有大志之人。” “终于有一日,一位氐族的贵人慕名而来。两人一见如故,从白昼促膝长谈至深夜。随后,我师父便决定出山,帮助这位氐族贵人。” “当年我十分不解,胡虏残暴无道,横行中原,山河间民不聊生。他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辅佐氐人?!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一怒之下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离他而去,临走时偷走了这把‘龙雀’,还留言指责他不配拥有此刀。” 窗外翠竹涛涛,绿波漪漪,风送一室清香。 “你可知那位氐族贵人是何人?”顾淼问道。 刘婉摇摇头。 “就是当今的魏帝,秦武。” 刘婉顿时醍醐灌顶,倒抽一口冷气,“难道顾夫子的师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魏国丞相?” 顾淼点点头,“没错,他就是魏国丞相王殷之。” 刘婉,“自太*祖南迁避祸的百余年间,北方胡族混战,各族军侯先后称帝十多次,直到二十年前氐族首领秦武横空出世建立魏国,彻底结束了大乱。” “传闻魏帝宽厚仁爱,喜欢汉人文化,重用汉人为臣,其中王殷之就是秦武最重要的肱骨重臣。此人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劝魏帝施行胡汉同治,深得民心。又辅佐魏帝荡平诸胡,一统北方,淮水以北刀兵渐息,迎来了近十五年的安定。” “我记得夫子曾在学堂上讲过这段话,还曾问过我们,王殷之身为汉人,在胡人手下为臣,到底算不算‘乱贼’?想不到他居然是我的师公。” 顾淼,“我记得你当日见解独特,与同窗们据理力争,你可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 刘婉,“当然记得,我说王殷之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明明可以南下求官却留在北方,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平息胡汉纷争,救万民于倒悬,挽狂澜于即倒,他何尝不是另一种英雄人物。”言罢,刘婉小心翼翼地观察顾夫子的神色。 顾淼黯然,“我年少时若有你这般见解,也不至于犯下忤逆师长的大错。世道离乱,庶民百姓身不由己,而他护着我隐居深山,抚养我安然长大,我不思养育之恩弃他而去,实在是不孝!” 顾淼,“每每看到这把刀,我都悔恨不已,自认再无颜面对师父,只希望能有机会见面,到那时弟子必肉袒负荆,请师父责罚。” 顾淼接着道,“就在大约一个月前,你师公突然托人传信于我。” 刘婉听了顾夫子的话道,“师公已原谅了夫子了?” 顾淼,“其实师父从未责怪我,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托人带话,但一般也就是平常的问候。再则,他身为魏国丞相,我又是刘襄阳府上的食客,我们之间通信多有不便。他这样郑重其事地来信,还是第一次。” 刘婉,“那这又是为何?” 顾淼,“这正是我所担忧的。他在信中言辞委婉,问询详细,除了关心我近来过得如何,又问了一些关于府君的事。” 刘婉,“师公难道是有事找阿爷吗?” 顾淼满脸担忧之色。“我认真地回了他的信,可这一个月来,又再未收到他的任何回信。” 言罢,他十分落寞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似乎很快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他看向刘婉,“你刚才说你想去魏国,为师有一事相托。你携此刀替为师去长安面见你师公,将刀归还给他,并将我的话带给他。” 刘婉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夫子放心,婉儿一定将刀和话一起带到师公面前。” 这时,顾淼又拿出一块令牌来递给刘婉。“这块令牌乃魏国‘麒麟密使’所有,‘麒麟密使’是由你师公统领,专为魏帝秘密办事所设。有了这块令牌,可在魏国畅行无阻。若遇危险,只需向魏军出示令牌,便可保全安危。” 刘婉接过令牌,巴掌大的令牌通体如墨,非金非玉,极为坚硬,正面鎏金四字‘麒麟密使’,背后是一副氐人的图腾。 刘婉摩挲着令牌,心中一喜,“那我岂不能拿这块牌子去窃取魏军机密?” 顾淼笑道,“这块令牌只是身份象征,方便行走各大郡县。至于魏宫、军营等重地,即便是密使也不能随意进出,替魏帝办事,另需文牒调令。” “既是‘密使’,当需隐藏身份低调行事,密使间也甚少来往互通消息,所以可借‘密使’身份一用不易被识破。但你毕竟不是真的密使,若真遇上有人探究你的身份,你只说自己的任务机密,不可轻易外泄便能敷衍过去。” “最重要的一条,你要切记,在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