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姓‘皇甫’。” 听到‘皇甫’二字,刘婉一瞬间怔住,这姓听起来是这么的与众不同。须臾,刘婉回味过来‘皇甫’二字意味着什么,“这姓是梁国皇族的姓。” 王戬,“对不起,起初我不敢告诉你是怕吓着你,后来是不想承认这个身份,我希望在你面前,我不是另一个人,我只是洛阳的王戬。” “但人的出生改变不了,我不能否认我的生父和生母,我的父亲是当今的梁国皇帝,我的母亲是梁帝的张贵妃。” 刘婉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王戬不是说他出生于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地方么?他的父母不是为求荣华富贵南渡而抛下了他么?为何他突然又变成了梁国皇族? 王戬看刘婉神色变幻不定,知晓她心中所想,“我虽然未告诉过你我的真实身份,但我说过的话并未骗你。十六年前,我父亲还未南下继承皇位,我们一家生活在东海郡,跟普通的百姓没任何区别。只不过我祖父的祖父是中朝高祖的幼子东海王,沾了祖上的光,父亲才有机会南下继承梁国皇位。” “我的嫡母薛皇后是梁国大司马薛嵘的族妹,当时薛嵘北上来接我全家南下时,他兄妹二人动了谋害我母亲和我的心思。我没有骗你,当时过淮水时刺客杀过来,我母亲抛下了我和我舅舅上了船,南下后她成了贵妃,而我一直被留在了魏国。” 听王戬讲了好些,刘婉也渐渐与自己的认知联系了起来,“所以,你是那位传闻中守皇陵的二皇子?” 王戬,“嗯,我本名皇甫旭。” 刘婉,“圣上昭告天下,说十六年前二皇子在来建康的路上因舟车劳顿染病,圣上将你安置在皇陵休养。怪不得你一病就病了十六年,从未露过面,坊间对你各种猜测,原来你根本不在梁国在魏国。你去年突然被追杀,是因为你弟弟三皇子去世了,张贵妃想让你这个儿子回宫?” “确是如此。”王戬。 刘婉知道这件事后,果然如王戬所料,心中别扭起来。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啊?随便出个门,就能顺手捡个皇子?这运气也没谁了! 可是皇子有什么好啊?有个为了荣华富贵连儿子都可以扔掉的母亲有什么好啊?皇后和张贵妃,薛氏和张氏,斗得天昏地暗天下皆知,有什么好啊? 刘婉突然变得沉默,心思愈发凝重。可愈发凝重的不止她,还有王戬,越是靠近建康,他心中反而越是不安,他知道建康一定有场腥风血雨正等着他,他不怕,但他担忧刘婉会挺不过去。 二人各自忧心忡忡,竟一时都未发现对方也沉默不语,船只就这么带着沉重的气氛进入了梁国扬州地界,终于沿长江溯流而上。 不消一日,船行过石头城进入了秦淮河。一入秦淮河,南岸屋宇相连,商市密布,沿岸贡使商旅,方舟万计。人流攒动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片烟火忙碌之气。 船只靠北岸,停泊在朱雀桥附近的一个津口,早有几位衣冠楚楚之人在等候。见王戬和刘婉下船上岸,当先一人,面白无须,连忙上前笑脸相迎。 那人亮出一块令牌,“二皇子,奴才恭候您的大驾!娘娘专程派奴才来接您,请上车吧!” 这一声‘二皇子’让刘婉仿佛受到一记重击,她清晰地意识到,这时候的‘王戬’或许真的已不是王戬了。 王戬面色冷漠,只微微向那人点头,“有劳了。”便示意刘婉和他一起上车。 刘婉看了眼身前的马车,前头两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体型健硕,一看品相便知价值不菲。车厢木色光素,雕花精致,四角悬铃,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再向后看,马车之后还列阵了一队全副衣甲的兵士。 要上到这么豪华的马车,还有这么多人保驾随行,刘婉有些犹豫。然而王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揽住她的腰将她推上了车。 车厢阔大且平稳,座凳上铺着柔软的锦垫。刘婉偷偷掀开车窗一角,见马车在笔直的御道上一直朝着北面宫城方向驶去。 御道两旁,皆是富室,高楼广厦,清幽雅致,与淮水南岸的杂乱扰攘有云泥之别。刘婉年幼时,曾到过建康外祖父家,她知道,这一片是建康城中世家贵族的聚居之地。从这里往东,就可以去到她的外祖家。 刘婉望着窗外出神,王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我们上路之后,我已让人传信告知你的外祖父蔡常侍和你家中,你会来建康。待我们一道见过我父母后,接下来的时日你可留在建康住在你外祖父家。” 刘婉合上车窗,“这是要去哪里?是要往建康宫去吗?” 王戬温和道,“嗯” 刘婉没由来地紧张,开始打退堂鼓,小声道,“你认祖归宗,为何要带我也进去?就你去跟你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