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人群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提刀喊杀。 早知道带刀了。 蓝云抽出腰间软剑,咬着牙冲上去。程枣已利索砍掉当头冲上来的人。 一袭素衣飘过,越笙快速割出一个豁口,将蓝云往前一推:“走!” “将军保重!”程枣看一眼越笙,眸中尽是复杂,尔后提剑杀掉一人,冲在前头开路。 “寒冰烈火相生相克,神兵反噬之力可互解,阿笙,活着回来!”蓝云急急丢下这句,护着程铭往山下去。 朱元颂指尖放出无数飞镖,扣动机关,腕间冷箭射倒一大片人。一人喊叫着朝他举起大刀,他翻身躲过,抽出短刀刺向那人颈间收掉性命,来不及收刀又侧身躲过身后一击,回身侧踢,再次放箭索命,腕上机关却已空空如也。他翻身躲过一击,快速拆掉护腕上的圆环,套指,开刃,踢开鞋上机关,上前近战。 越笙踹开一具无头尸,回头瞧见朱元颂试图飞起又无处借力只得以手作盾抵挡大刀,便抬手召出凌风,抛出去,大喊:“金袖!” 朱元颂回身接了长枪,微微一愣。 越笙杀掉一人,与他背对而立,一面砍杀一面厉声道:“愣着干嘛!没有旁的兵器给你用,若是使不惯便尽早自裁莫要在此拖累我!” “用得惯。”朱元颂轻声答,而后臂腕翻转、双手回换,长枪横扫,将迎面之人齐齐击退。 越笙脚尖点地,蓄力,在敌人中来回穿梭,再落地时汉山守卫已尽数倒下。她转身看一眼饮尽鲜血的长枪,拿袖擦掉脸上的血,运转灵力欲向西去,却蓦地喷出一口血,一阵目眩。 方才斩杀人奴的反噬被她极力压下,此刻强行催动灵力,冰霜便在瞬间袭卷经脉。 朱元颂及时,扶住她,刻意催动灵力灌入她体内。 越笙踉跄站定,甩甩脑袋,抬眼看向朱元颂:“必须尽快过去。” 朱元颂点头:“我知道。”他取出银针扎在几处大穴疏通经脉,握紧凌风,运转灵力,顷刻,石壁前只余一地残尸。 那处被严密看守的药田在汉山西北角。田外设三道木门,每道门前皆有守卫配刀十步一岗地看守。 树梢风动,朱元颂带着越笙直接落在守卫后方的药田里。此处不同于地牢:地势平坦,一眼便望到了边;羊肠阡陌旁立了木架、挂着灯笼;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水阀,只是近来天凉便未开启,倒是在竹管上铺了厚厚的稻草以保温防冻。此药田也不同于外间:山口处的药田广而阔,生长的草药种类虽多却都是寻常集市上随处可见的,此处却只有两种药,一种青杆绿叶长着细碎的红花,另一种则花贴地长,一花三瓣夹杂好几种颜色。更奇的是,有无数细小萤虫闪着光在两种花间飞舞。 天边云彩渐出,晨光熹微;地上灯笼合着微光映出浓烈花色,加之远处摇晃树影,别有一番美景。 二位莽夫却无心欣赏。 越笙用素帕衬着,将植株各连根拔起一颗,包好,塞进袖中;朱元颂则飞舞着长枪扫落萤虫,拿衣袍接了,裹住,整片撕下,塞进腰间。 倒也默契。 二人对视一眼,皆站定。此间四下无人,朱元颂想享受这难得的独处,越笙则有话要问他。 这人来自南川,又身怀金袖,派人探听北巍消息在她意料之中,想方设法接近她也奇怪,甚至这两次打照面他都有机会直接杀了她,可他却没有,还费心拔力地救她。 为什么? 论武力,银骨是世间唯一制衡金袖之力,取她性命不算伤及凡夫,他不会受反噬,从此天下无敌;若是求医,他先前便同阿蓝交好,他只需按约践诺便可,何须屡次出手救她—毕竟他身中血蛊,每次动用灵力便要承受锥心蚀骨之痛--况且在枫山时他并不知阿蓝要护的人是她;论时局,她是北巍战神,若是他有所图谋便该直接杀了她动摇军心,若是没有图谋,为何他总能与她碰到一起—他究竟在查什么,抑或是,他所图之大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不想猜来猜去,既然红绡和红绫查不出他底细她又不想任他坐大,索性直接问了,若是他当真心怀不轨,此处便个极好的葬身地。 越笙在刹那间做了决定,抬臂,伸手,朱唇轻启:“还我。” 眼下她不能动用灵力,这人又极善暗杀,只论刀剑她未必是他对手。再者,未知深浅,先削对方羽翼才是上策。 朱元颂提枪轻笑:“此处无敌,自然该还给将军。”他当真把枪一抛,越笙伸手去接,却当空飞来一支箭,越笙只得撤手躲过。 凌风便直直插在地上。 门后,一人又朝朱元颂射出一箭,尔后挥手,三道木门之上冒出一排排脑袋,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