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胄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因为就算连欶再厉害,也无法救他全部的族人。 那是需要能颠覆三界的力量,才有可能办成的事情,这个道理,他百年前就明白了。 但总有信念支撑着他,等他足够强大时,匽都一定能迎来雪地里的第一束阳光。 清漳小馆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裴胄听着来人仿佛有四五个,挥手把连欶寝殿门上的冰柱收回,快速闪身去了后院。 莫名被他吓了两次的连欶扶着疲软的腿慢慢站起来,人还没走两步,就被第四峰的弟子给撞到地上。 “哎呦,我的下巴,谁啊,谁撞的我。”她真是心疼自己的前胸后背,一天天的光跟大地亲密接触了。 第四峰的弟子被她一吼,着急忙慌地把她扶起来,“连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着急,云师弟,云师弟他和第三峰的谢炤清打起来了,然后现在正被宫主用宫规处置呢,你快去看看。” 连欶瘸着腿手扶着椅子缓缓爬起来,难以置信道:“谁,云非鹤,他跟谢炤清打起来了,因为什么啊?” 她怎么不知道云非鹤这么能惹事,还会跟人打架。 边走边说的几人一嘴一舌地在连欶耳边叨叨,“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第三峰的弟子先来找事,他们嫉妒我们第四峰有个师妹。” “什么啊,你起来我说,是因为北师妹性格刚直,不小心得罪了第三峰的一位高阶弟子,他就带人来我们第四峰闹事,云师弟看不过去,就站出来说了几句。” 揉着破了一层皮的下巴,连欶费了半天劲才捋清楚,“那这关谢炤清什么事啊?”他看着也不像是能跟人起冲突的人。 “这个我来说,我来说,第三峰其他人不敢出头,就推了一个最好欺负的人出来,你们那几个人,不就谢炤清看着文文弱弱的嘛。” 所以谢炤清只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被云非鹤呛了个淋头,两人就说用最近所学术法比试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比着比着就打起来了。 不知道哪个峰的人去给宫主告状,气急的百川流就把他们两个捉到的主峰,一套说辞下来,竟要每人二百道锱雷鞭。 “锱雷鞭,那是什么东西啊?”连欶再一次服了这些人取名的能力,通俗一点不行吗。 眼看快到主峰,第三峰的弟子都加快脚步,希望能在动宫规前赶到山顶,所以他们就简洁地介绍了一下传闻中的锱雷鞭。 “这锱雷鞭,乃是由历代浮幕宫宫主所掌管,是能明是非,断善恶的灵器,其形如骨鞭,势如雷电,挥在空中都劈里啪啦地响,所以叫锱雷鞭。” 除非是犯了大错,否则一般不会动用这么危险的灵器,常人受十下且皮开肉绽,别说二百下了。 连欶抓着上山的扶手,听得直摇头,这要是她,早就逃跑了,哪能傻傻地等着别人抽自己。 再一次登上主峰,也就是浮幕宫的主殿,归庸殿,所在的地方。 辉煌无比的殿门坐落在上山路的尽头,再往里走,就是归庸殿的正门。 此刻的殿内,正跪着第三峰和第四峰的全部弟子,以及其他赶来看热闹的众人。 当然,还有五峰长老,也坐在殿上,看宫主从盒匣中拿出锱雷鞭。 百川流手握着浑身带电的雷鞭,这是他的威严所在。 走到跪着的云非鹤和谢炤清面前,他手里甩过许久没有嗜血的雷鞭,竟把殿里的石板硬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痕,难以想象这样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会是怎样的惨烈。 突然大殿内响起百川流浑厚的声音。 “浮幕宫宫规第十七条,凡在宫中有聚众闹事者,受雷鞭五道,记大错,严重者加三倍。” “宫规第二十八条,弟子关系不睦者,受雷鞭五道,记大错,严重者加三倍。” “宫规第四十三条,有私自斗法者,受雷鞭十道,归庸殿前忏悔一月,严重者加三倍。” 一条条一件件,他可是一点都不会徇私的。 “这些宫规,是你们第一天上课时,长老就教由你们谨记的,希望你们能约束自己的行为,行之慎之。” “所以,总计雷鞭二百道,殿前跪拜一月,你们对此处罚可有异议。” 别说后面的跪拜殿前了,能活着把前面的雷鞭给受了,都是个奇迹。 云非鹤和谢炤清穿着同样的弟子服,但表情却截然不同,云非鹤还是那副眉眼轻佻的样子,与他相比,谢炤清才是实打实的后悔和害怕。 “弟子,弟子没有异议。”哪怕再想反抗,但这里是浮幕宫,他们只能咬牙忍受,直到尸身被无情地扔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