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门与金鸳盟于东海大战,两败俱伤。 四顾门四分五裂,金鸳盟销声匿迹。只有大战后的东海之滨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 东海渔民不愿招惹上江湖的麻烦,因此大战后一个月,东海之滨的海滩上只有偶尔几个江湖人匆匆而过。 海岸某处,一间破旧的小屋内。床上躺着一人,身着白衣,面色苍白。骆诗行将他救起时,发现他身中剧毒,伤势极重,若不是一身至阳至纯的内力护住了心脉,只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骆诗行下山后,一路行至东海,听过不少江湖传奇,而这传奇中的传奇,便是武林第一的李相夷。十五岁登顶,十七岁创立四顾门,二十岁陨落东海。若真是陨落了便罢,不必看见自己一手创立的四顾门分崩离析,也不必看昔日门徒弃自己于不顾。 可李相夷没死。他身中剧毒,眼看着就要内力尽失,武功尽废,疯癫度日,命不久矣。 骆诗行在山上只学两道,一道剑术,一道医术。剑术锄强扶弱,医术救死扶伤。如今这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既伤重难医,又困于死局,骆诗行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骆诗行虽没有小瞧这剧毒,却也没料到这毒如此凶险,单凭她确实无法应对,只好冒险将李相夷唤醒。 李相夷强行催动内力与笛飞声一战,跌落东海后,毒素已入脑,本没有生机,幸得扬州慢内力护住了心脉,争取了时间。骆诗行用内力将入脑的毒素逼出,再护住了他的肺腑,勉强又为他续了几日性命,也因此使李相夷陷入昏迷无法苏醒。他此时经脉寸断,伤重不治,最致命的毒素仍然积存于血脉之中,再进一步便是入肺腑、入骨髓、入脑、入心,彻底回天无力。 骆诗行一杯冷茶下肚,床上的李相夷悠悠转醒。 他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层雾,似乎还未从冰冷混沌的东海中离开。 骆诗行放下空杯,站起身走向床上的人:“你醒了。” 李相夷闻言,撑起身体对来人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 骆诗行出手,点住了李相夷的穴。 “我姓骆,在东海海滩上捡到了你。如今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有一个法子可救你。” “若成功,你身上的毒素可尽数拔除,内力和身体也可完全恢复。” “这个办法,需要你修习我的内功心法。它可以使你的身体与毒素共存十年,十年之内,扬州慢与其共生共渡,便有机会彻底解毒。” “但是,你会饱受毒发之苦一年,痛苦万分,支撑不住就会前功尽弃。同时,容貌大变,未能完全拔毒之前必须时刻用几乎全部内力维持平衡。” “我在你体内留下的内力,可以保你三天时间与常人无异。三天后太阳落山之前,若你考虑清楚了,便在此处等我。” 骆诗行话音落下,一壶茶便好了。将热茶放在李相夷手边,顺手解了他的穴。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李相夷喝了那杯热茶,自己目前的情况他心知肚明,没想到或许是他命不该绝,竟然还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不过…… “内功心法何其珍贵,骆姑娘为救我似乎付出太多了。”因江湖之战遭难的百姓、四顾门五十八位弟兄的惨死、四顾门四分五裂的惨状仍历历在目,这一切都因他的自负而起。他不明白,这样的李相夷究竟有什么可救的呢。 骆诗行看着并不像江湖传闻中那般肆意张扬的李相夷,只觉得心中有些憋闷。“我救你,自然是因为我自己。” “扬州慢世人皆知,若我能救下你的性命,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救一个人。” “这个人,只有你能救。” 说罢这句话,骆诗行便转身离开。 李相夷感受着体内游走在肺腑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内力,似乎就是这道暖流把他从冰冷的黑暗中拉回人间。他下意识运转内息,不曾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剧痛瞬间弥漫至四肢百骸,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咳……咳咳……” 呵,李相夷苦笑着想,可真狼狈啊。 趁着浑身剧痛不能动弹,李相夷细细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屋子。东西不多,不像是久居之地。屋子略显破旧,却窗明几净,处处整齐,窗台边晾晒着草药,柜子里摆放着几本书,桌子上除了杯盏,还盛着一束带露珠的花。 姓洛,洛水的洛,还是骆驼的骆,江湖上似乎未曾听闻有姓洛的医者名号。 他闭了闭眼,想道:李相夷啊李相夷,你果真太过自负,天地之大,总有你一辈子不曾听闻的,如今你不过是个废人,又何必自扰。 思绪越发纷乱,想到了许多,东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