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颗糖果让她没有因为低血糖一头栽倒。 感到晕眩感逐渐减少，她用仅剩的力气挤出不太熟练的日语来道谢，对方则用韩语表示不必在意。陈华荣吃惊地笑了笑，能在异国遇到同胞真的让她惊喜万分。 很快第三轮比赛结束，他们交换了座位，投入新一轮的交锋之中。两个他乡偶遇的故知沉浸在自己的棋局中，并没有更多的交流。 考试结束后，陈华荣特意等在门口，感谢对方出手相助，顺便与这位偶遇的同胞聊了聊。 “期待与你对弈的那天。”她祝福道，“我是陈华荣。” 对方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借你吉言，陈华荣。我是冯度岭。面试加油吧。” 这是陈华荣来异国后第一次听到乡音，为了提升自己的日语对话水平，她请父亲聘用的当地随从只和她说日语。偶尔会出现陈华荣在住处急得蹦出英语甚至手舞足蹈才能表达清楚自己想法的情况，但是随着她适应了新住处的布局以及周边的环境和日式饮食后，就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 不过终于和同胞用上韩语对话，多少缓解了她在异国紧张的心绪。不过结束比赛后，陈华荣还是拿到循环赛的记谱后急急忙忙回到住处复盘棋局，空下来便换换思路，提前预测面试问题，写下答案，然后再模拟面试。完全进入心流状态后，她常常忘记吃饭，幸好住处配备了厨师，每当她饥肠辘辘四处觅食时总能在厨房保温箱里找到不错的菜肴。 道场面试的老师似乎对陈华荣的家庭背景了如指掌，完全不提学费生活费之类的问题，在确定了她的住址后便切入正题。 “你为什么选择林穗道场？” 针对这个几乎所有面试都会出现的问题，陈华荣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再加上林穗道场是学棋的顶尖学校，许多有天赋的孩子都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为了能与这些天才比肩，她只好在所有方面都多下功夫了。 她就像无情的背诵机器人一样，知道何时应该停顿，何时应该面带微笑，露出憧憬的神色，也知道如何让自己简短的人生故事显得波澜起伏，层层递进，来展现对围棋的热爱和向往。 但在满满的套话之中，她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这几世对围棋深深的热爱与感激。 低谷之中有它陪伴，鼎峰之上亦有它相随。 她曾以棋会友，也曾因棋收获了势均力敌的爱情，也曾把困难重重的复仇计划变成围棋那针锋相对、步步为营的战场。 陈华荣知道，陪伴了她许久的围棋在这一世依然会陪着她，而她也依然热爱围棋。 这次来道场考试，她知道自己不一定会入选，哪怕入选后，她知道自己的职业追求不是棋手。 可是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愉悦还是忧愁，也依然会有围棋陪伴。 能在幼时毫无顾虑，全身心投入兴趣爱好之中，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幸运。 她离开了气氛日渐压抑的家，趁着现在还能日日与棋为伴的时光，能快活一日便快活一日吧。 趁着在顺洋这广阔长远的棋局布局之时获得短暂的宁静与轻松，因为陈华荣知道，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她讲了很久很久，从父亲的榧木棋盘讲到自己的短期规划，从本因坊谈到如今的林穗道场。 在陈华荣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时，面试官仔细看了陈华荣循环赛的记谱，随后又抛出几个复盘问题，陈华荣记谱能力还算可以，再加上有提前准备，丝毫不见紧张。虽然日语偶尔有磕磕绊绊，但总体答题情况很好。 “感谢您来林穗道场考试，录取结果会在一周后电话通知您。”面试老师微笑着与陈华荣握了握手。 陈华荣将左手叠在右手上，向老师鞠了一躬：“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