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荣的日常计划被学习,读书,习字,运动,下棋填得满满当当,而自己也很快适应了这种新的规律。这种美好安定的生活很容易就让陈华荣陷入其中。这生活就像前世住在月租房里的自己构筑的梦境一样美好,她不必担心生活压力与家庭重担,所有愿望和理想似乎都可以轻松实现…… 更美好的是,梦中人无需担心这个美梦破碎,因为这就是她身处的现实,只要顺洋不倒,她就根本不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陈家的几个孩子是抽中命运彩票头等奖的幸运儿,远离了所有与战乱和贫穷相关的字眼与体验,优渥的生活就这么变成了厚厚的墨镜,他们的眼界只能看到自家一亩三分田的景色。 陈华荣也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世界人人都早已有衣穿,结束一天的工作或学习后可以和家人快快乐乐坐在桌前,点上电灯,看着电视或听着广播中的乐曲,吃上一顿肉菜。 可她看到了穿着佣人服的保姆,跪下来求母亲让她继续做工。 “太太,求求您,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她还在难得的出门机会里,看到了连绵的荒芜田地,破了大洞的屋舍,满脸麻木的农夫。母亲发现她掀起帘子看到外界的惨状后,重重打了她掀开帘子的右手: “华荣,外面这些没什么好看的。学学荣基,他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陈荣基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不知在连环画上看到了什么,哈哈笑出了声。 在童话罐子里待久了的孩子很容易就忘记了普通人的生活有多艰辛。 陈华荣脑海中属于文东恩的记忆又逐渐变得鲜活起来:童年冬夜里,她或被寒风叫醒,或被饥饿唤醒;她担忧着吃了这顿没下顿,只好在能吃饱时尽量把胃塞满;学校不是庇护所,在那里她成了出气包…… 现在的她能为这些穷苦的人做些什么? 现在的她,要钱没钱,要产业没产业,更不要说在家中有话语权,得到资金开展新产业为平民提供合适的工作了。 但是现在的她可以做的是,向父亲展现自己的才华,逐步在未来的家族产业发展中占据一席之地。 而孩子向长辈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好方式,便是交出优异的成绩单,以及进入理想学校的冲劲。 “这么说,华荣小小年纪就设定好了目标,要为考入早稻田大学努力吗?”看着将无气的白子一颗颗提出棋盘外的陈华荣,陈养喆突然问道。 陈华荣提子的动作停了停,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计划这么快就被父亲知悉了。她只是找母亲问了问父亲毕业的学校以及早年经历,再向家庭教师咨询了下进入早稻田大学需要具备的条件,而父亲似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天晚上就找她下棋了。 “我希望能跟随父亲的脚步,改变这个世界。”她握住了手中的棋子,“而实现这个目标的第一步,便是考入您的母校,学习您曾学过的知识。” 她抬起眼眸直视陈养喆,目光中满是坚定。 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陈养喆的眼神,陈华荣只能看到他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不愧是我陈养喆的长女。” 不久之后,她便感受到了家中氛围的变化。 身为长子的陈荣基,一直以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自居,近来变得更为张扬跋扈。具体表现形式是在饭桌上把自己爱吃的菜全都抢到面前,在母亲面前拼命抢夺关注,在陈华荣上课时制造噪音,每次回家时指挥润基帮他背包,而他跑在最前面…… 他用幼稚的手段发表宣言,希冀如此行事就能再次强调自己的地位,让陈华荣知难而退。 陈养喆回来吃晚饭时,陈荣基自然不敢放肆,不会再明目张胆地端盘子抢菜,但他暗戳戳地抢夺所有陈华荣看上的菜,哪怕是他最不爱吃的萝卜缨泡菜,也要从陈华荣手中抢下来才能罢休。 见陈华荣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十岁的他自以为是地笑了起来,认为这样便获得了胜利。而坐在陈华荣身边的陈动基撇了撇嘴,想和陈华荣说些什么,却因为“食不言”的规矩不敢开口。自然,坐在陈动基对面的陈润基一如既往地沉默,喝汤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和往常一样,仿佛融入了背景之中。 一直暗中观察着孩子们的李必玉有些无奈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饭后,李必玉叫住了准备回房间温书的陈华荣。 当然现在的大宅房间不是很富余,李必玉只能在客厅里作画。她指挥下人搬来书桌,摊平宣纸…… 而陈华荣呆站在一边,看着母亲提笔蘸墨,却迟迟未动一笔。 许久之后,李必玉的叹息声打破了平静:“华荣,妈妈不懂围棋,但也知道落子无悔这个道理。就像绘画一样,第一笔也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