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用。而且,以后都不用去了。” “为什么?” “因为,家里人希望我出国留学,趁高中剩下的时间,在国内多学一些生意上的事。” “哦。” 半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姜乐似乎是看了他片刻,又转头去看天上的夜色。她嘴里闲闲地叼着木棍,有些含糊不清地问: “之前你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你自己呢?” 周泽没有回头,笑了笑答:“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仔细想想,我好想从来没对什么东西有过热情和执着,也谈不上有什么灼热的理想。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尽可能不让身边的人失望罢了。” 姜乐转头看他,斩钉截铁地说:“但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闻言低下头,手里摩挲着木棍,嘴角牵出些笑意,“不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其实…说起来,我可能只是在借这样的生活在怀念我的父亲而已,如果他还在,一定不希望我母亲伤心。” 他事事顺从周淑英的心意,的确是在满足她的期望,尽力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但又何尝不是在借此宽慰自己,悼念亡人。 若江铎还在,他尚且有任性妄为的可能。而死亡,则是彻底带走了这些可能。 街上路灯闪烁,灯下有飞虫绕着光晃晃悠悠。 姜乐盯着灯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连自己的情绪和心意都时常忽略,猛然面对他人干脆直接的剖白,她多少有些无措,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半晌,她才笑着回了句:“嗐,反正大多数的人生不都是得过且过,有了钱,许多想做的事都能做。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的抱负,能赚点钱,让我妈跟着我过好日子,就行。” 她的腿懒洋洋地晃悠了两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周泽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好像都是在为了别人而前进。 姜乐懒得去评判这件事的好坏。 她嘴里一直反复咬着那根木棍,身边的人似乎盯着她看了几眼,冷不丁地伸出手,将她嘴里的木棍抽走,轻声说了句,“小心咬断了,扎伤嘴。” 姜乐眯起眼看了他两眼,本想不服地反驳几句,最后又憋了回去。 周泽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之前,我看你在做数学题时,算得上高兴自得。” 他这话乍一听说得没什么由头,姜乐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在回应她刚刚说自己“没什么抱负”。 这下,她倒是难得地思考了一会儿,回道:“解开难题的过程的确是有成就感的,但我也没想太多,只能说喜欢,算不上热爱或者理想吧。” 或者说,她一心想着赚钱,带着林秀芬逃离。除了这件事,她好像没有考虑过别的事情。 而周泽这样一提,姜乐才发现,也许,对于数学,她的确算得上是喜欢的。 不过,她总是习惯性地打消一些不切实际地念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喜欢又怎么样呢,又不能当饭吃。” “的确”周泽轻笑了一声,眉目在灯光下显得温柔,“只有一小部分幸运的人,能以自身热爱的事谋生。但有所热爱,好过满心麻木,至少,心里有所向往,便不会觉得日子过枯燥难熬...我始终觉得,学校该是塑造心魂的地方,肉^身的谋生之道应该是另外的课题……” “虽然这些话漂浮到脱离实际,但是姜乐,我还是由衷地希望,有一天,你能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姜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周泽脸上的微笑格外真诚,却又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温柔中好似带着些落寞。 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口:“为什么这么想?我快不快乐,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过于直白,好似在期待什么特殊的答案一样。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放大,突然有些好奇他究竟会如何回答。 而周泽则是垂下眼,认真专注地看着手里相贴的两个木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姜乐要忍不住打破沉默时,他终于扭过头,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在我真正走近你之前,我就觉得,年纪榜上第二名的那个女孩,她好像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聪明。后来,你又让我觉得,一个聪明的脑袋,配上一颗坚韧勇敢的心,理应是无所不能的。那些我所做不到的事,也许你可以做到,或者说...” “我尤其希望你能做到。” * 秋末的天气渐凉,店门口扫不尽的落叶,接诊量也跟着多了起来。 姜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依旧是噩梦光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