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的?” 姜乐叉着腰,皱眉看着店里送来的几台设备。 周泽在电话那头,轻轻回了一句“嗯”,又说:“也许是我有些僭越了,你别生气。” 两个人很有默契,根本无需说明是哪件事,彼此却心知肚明对方指的是什么。 上午,姜乐刚来店里,便有工人送来了几台全新的设备,而购买人竟然是姜全。 这几台设备的总费用加起来不低,姜全肯这么大方,简直诡异。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招。 她强忍着抵触情绪,给姜全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谁知他却说:“嗐!我都听说了,上次借周总的20万是你还的,我这当爹的怎么能让女儿掏钱呢?你放心,我和周总聊过了,知道你平时工作忙,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尽量不去打扰你了。你要是有机会,也多在周总面前替我美言两句,也不枉咱们父女一场,好吧?” 她甚至怀疑姜全是被人夺舍了。 但冷静下来之后,其中的缘由不难想通。能让姜全低头让步的,只有钱而已。而知道她与家里关系不好,并且愿意大费周章地替她解决问题的,似乎也只有一个周泽。 姜乐一向是个清高的人,却也没有那么清高。高中毕业之后,她自认已经不欠家里什么,之前的20万已经是不必要的牵扯,姜全肯把钱吐出来给她,她也不至于拒绝。 只是她与周泽那里,似乎又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她无意识地扣着仪器上的标签,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嘀咕着问电话那边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整这么一出? 因为他知道,她不愿欠他的钱,却也不甘心和父母牵扯? 他是觉得自己那20万给的太草率,所以才想办法让姜全把钱还回来。 也许周泽这么做是为了弥补,为了扯平?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几秒,接着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那边很安静,姜乐甚至能听到他笑声中的气音,轻柔地像一声叹息。 他说:“也许是我做错了事,想要哄某人开心吧。” 姜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机也许快要报废了,贴着耳朵的温度灼热,她下意识地将听筒挪远了一些,嘴上仍是玩笑道: “都说小周总杀伐果断,怎么哄人的招数还是这么迂回?” 他说:“如果能得偿所愿,迂回一点也无妨。” 电话里的声音低低沉沉,扰得她心绪烦乱。 “老板娘,有客人带了只金渐层等您问诊。” 小张的声音打断了姜乐,她回神一看,才发现白炎和小张两个人正盯着她,眼神都有些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回:“知道了,马上过去。” 不等姜乐发话,电话那头的人便说:“我听到了,你去忙吧,晚上见。” 姜乐“哦”了一声,将要挂电话时,才后知后觉地反问一句:“晚上见?” 什么时候约的晚上见? “嗯,晚上如果你不忙的话,我去店里找你。最近,我也想养只猫。” * 秋季夜晚的风微凉,穿过店门,夹裹着路边摊食物的香味。 正是饭点,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小张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摸鱼。店里收养的几只猫狗被放出来放风,一只胖橘追着大白打闹,大白气呼呼地回头,却只敢对着空气一通乱咬。 门口的围栏被人推开,小张循声望去,眼睛却不自觉地瞪大了。 来人长得很高,白衬衫、西装裤,外套被他挂在臂弯,挺拔高挑、长腿窄腰,长得像画报上走下来的人。偏偏那人的气质又生得冷淡矜贵,高挺的鼻梁线条锋利流畅,山根处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那人的眼风扫过来,疏离冷寒。大白奔跑着,路过男人身侧,仿佛也觉得这人气场不同,好像找到援兵一样,躲在了他的腿后。 男人眉峰微挑,垂眸看向自己腿旁毛茸茸的一条,修长的手在大白的头上揉了揉,好看的眼睛微弯,冷雾消散。 来人在前台站定,小张才大梦初醒,毫不含蓄地吞咽一口,结结巴巴地问:“您...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人似乎没少见识这样的反应,嘴边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中略带安抚,回道: “我与姜医生有预约。” “哦,这样...真不好意思,姜医生现在有一台手术,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稍微等一会儿。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周。” 小张眨了眨眼,脸上烧热,感觉心跳都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