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酒桌上的规矩多,敬酒的方法和顺序都颇有讲究,但这些规矩在周泽这样的人面前,没有什么份量。 众人默契地将矛头对向许安,在热情的客套中,一杯杯地给他敬酒。 一次敬三杯,都是一滴水不掺的,实打实的白酒。 许安不比周泽,自然不能“以茶代酒”。 他做人实在,又不会挡酒,只能一杯杯地往下灌,没多久便有些招架不住。 他听着那些敬酒人的奉承,夸他为人爽利,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 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好似没个尽头。 一轮过去,他早就开始眼冒金星,耳朵里“咚咚咚”地响。 姜乐坐在椅子上支着头看他,许安一张方圆的脸被酒薰得通红,连耳朵尖都是红的,端酒的手抖个不停,看起来有够凄惨的。 姜乐知道,许安一直都不太能喝,一喝酒就像个被火烤熟的旱鸭子。 心里那点被压下去的愧疚又漫了上来,又勾出点懊恼来。 周泽说的那句话,姜乐自然也听懂了。 但她不懂他究竟是什么用意。就算是迟来的打击报复,似乎也针对错了人。 难不成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那也太过迂回,压根没必要。 更何况,她从来也不是什么“虎”,顶多算个虚张声势的猫。 周泽如果乐意,随手就能把她给摁死了。 姜乐往主位那一瞟,只见罪魁祸首仍然稳稳当当地坐着,仿佛跟这屋里的热烈和喧闹隔着一层玻璃一样。 他垂着眼,长而浓的眼睫遮着眼睛,难辨神色,右手闲闲地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食指漫不经心地在杯沿绕着。 姜乐也有了点赌气的情绪,她腾地站起,把众人吓了一跳,也不敬酒了,纷纷扭头看她。 她的长相属于明艳大气的那一款,只是性格里那点野性和狠劲很难藏,不笑时还挺唬人的。 陈叔被她瞧得瘆得慌,心想这姑娘该不会这么不懂事? 即便有气,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发飙吧? 混生意场的,被人压一头,谁还没受过委屈? 果然还是太嫩,沉不住气。 所有人都以为姜乐要发飙,谁知下一秒她却笑了,肉感饱满的红唇弯着,一双桃花眼挤成好看的弧度,亮的晃眼,勾人而不自知。 她接过许安手里的酒杯,细白的手轻轻将他按回椅子上,转而对陈叔说: “许安不懂事,哪有一直让长辈给小辈敬酒的?我替他赔罪。” 说完,杯子往陈叔的酒杯上轻轻一撞,头一仰,一饮而尽。 在场的人被她这架势给看愣了。 姜乐迈着步子,举着酒杯,一个个敬过去。那姿态优雅得体,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她喝酒那架势里有种磨刀霍霍的狠劲儿。 敬过一轮,陈叔瞪大眼,看到她端着酒杯朝主位那尊大佛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