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鹤?你怎么来了?” 钱先生吸溜吸溜地把筷子夹起来的粉条子全吸进嘴里,几下子嚼了咽下去,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把嘴巴擦干净,才乐呵呵地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凳子,扬眉道:“来来来,赶紧坐下,咱们老朋友得有十来年没见了。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办了个鸿鹄书院,培养出不少远近闻名的大学子,可真厉害啊!” 白云鹤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朋友,姿态优雅地在钱先生身侧坐下,随后拧着眉头询问道:“我这些年确实过得还不错,倒是你杳无音信这么些年究竟去了何处?” “我还能去何处?四处流浪呗。” 钱先生毫不犹豫地摆手,乐呵呵地说:“生命的真谛在于闯荡,你知道我向来不愿意在一个地方久待,故而四处闯荡了许多年,尝遍人间美味,看遍人生百态,颇有滋味。” 白云鹤听得眉头紧皱,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抿了抿唇后点头应道:“你觉得好便好。” “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以前拥有同一个老师,如今拥有同一个弟子。” 钱先生突然想到他和白云鹤难得的缘分,忍不住乐出声,指着沈秉呈洋洋得意地说:“这小子是我带大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白云鹤点头,认同道:“你把他教得很好。” “这是自然,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不好?我的门下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不像白院长门下遍地开花。” 钱先生嘿嘿道:“这小子和他媳妇儿都叫我师父 ,还说要孝敬我,给我养老呢!他那大儿子的表字还是我想的,得叫我一声师公呢!” 白云鹤侧头望着洋洋得意的钱先生,点头道:“如此,很好。” “你这个人十来年没见,怎么还是如此无趣?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被捧场,钱先生嫌弃得直皱眉头,夹起一块肥嘟嘟的猪肘子放进白云鹤面前的碗里,招呼道:“来,这猪肘子炖得软烂,十分入味,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很好吃,你尝尝。咱们赶紧把饭吃完,到我那里喝茶聊天去。” 白云鹤望着碗里的肥肘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 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沈秉呈忍不住轻笑道:“院长素来不喜荤腥,这块肘子他是如何也吃不下去的,师父明明知晓却要捉弄他。” 苏漫漫啧啧附和道:“师父当真是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捉弄人,前几日还将金宝儿捉弄得眼泪汪汪,也不知道夫君年幼时是不是也被捉弄得哭兮兮?” “没有。” 沈秉呈摇头,认真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才不会哭兮兮。” 他生来倔强不服输。 他作为钱先生唯一的学生,自然少不了被捉弄,但无论钱先生怎么捉弄,他都不服软,就算再痛再冷再累,他都咬紧牙关不肯认输。 钱先生见他如此倔强,变本加厉地为难他。 他一直不肯认输,钱先生实在拿他没办法,又觉得他有韧性,是个习武的好料子,这才教他习武。 他武功高强,身为他 师父的钱先生自然也是个中高手,但钱先生从未在人前展现过功夫,也让他不能轻易暴露。 若非上次情急之下必须从野猪的獠牙下救出苏漫漫和苏雄安,或许直到今日除了钱先生之外也不会有活人知晓他武功高强之事。 宴席总有结束的时候。 喧闹的人群散去之后,只留下一片空寂,苏家人也在天黑之前返回县城。 沈秉呈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夔州了。 今夜是沈秉呈离开前,他们夫妻俩相处的最后一夜。 白天还满脸笑容地招待宾客的夫妻俩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苏漫漫依依不舍地紧抓着沈秉呈的手腕,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尽量声音平和地说:“夫君,你明日便要前往夔州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咱们孩子都满月了。” 这段时间她和沈秉呈都非常珍惜,尽量跟彼此过得更快乐。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就过去了,孩子也长大了不少。 孩子被抱在怀里就乐呵呵地咧嘴笑,奶呼呼的惹人疼。 沈秉呈将孩子抱在怀中,满眼不舍,点头低声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分别之期。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但已经无法改变,便只能好好接受了。” 苏漫漫凑上前,伸手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小脸,轻声询问道:“你明日起早就走吗?” “我方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