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花团锦簇,箻撇开打头的花枝目光往充满孩童欢笑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四岁大的孩童梳着髫髻在花草间打着圈扑赶蝴蝶,身旁几个丫鬟婆子随着他的脚步跑动,时不时叫他当心些。 箻的视线往上移,一个年轻妇人映入眼帘。 她身着青色罗裙,一支碧玉簪挽成垂髻,坐在石桌旁手捧碗茶笑意盈盈望着扑蝶的孩童。 鲜活的画面让箻有些沉默,她垂下眼帘神情意味不明。 这便是千川心底最为珍视存在。 因为那小子被她摔晕,她看不见那小子的过往亦懒得将他唤醒听他瞎说便直接进入他的回忆。 本意是从他心底最为渴望的东西开始,不曾想出现的竟是他孩提时与母亲的相处画面。 箻红唇微抿转身离开这个幻境。 便从头开始看罢。 四周事物变得虚无,场景重新构建。 古朴的房间里无齿幼童躺摇床上被几个大人逗的呵呵直乐,老幼皆挂着幸福的笑容。 箻手触虚空,画面便开始飞速跃进。 她从千川婴儿时期看到九岁,皆是一些顽皮孩童成长的画面,并无什么稀奇。正当她思索着焕石是否出现在他出生前时画面有了改变。 应是父亲的人在家的时间越变越少,每次出现时皆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发生了何事?箻有些好奇。 画面很快给出了答案。 一个雍容华贵的貌美女人兀的出现在这个三口之家,她带着大批护卫大摇大摆闯进宅子。父亲在她身后跌跌撞撞跑进,他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惊惶的妻儿时竟不是安慰。 而是羞愧地看向女人,跪地痛哭祈求她的原谅。 女人的头高高昂着,不屑的看着这一幕。她取下腰间扣着的长鞭指向那对母子又丢在地上。 箻歪头不解的将画面调慢。 只见男人飞快将长鞭攥在掌心似是看见救世主一般喜极而泣。 他蹒跚爬起,提起长鞭走向自己妻儿。 “若是要怪,就怪你们不该存在吧!” 鞭子无情地朝那对母子甩去,只一瞬那对呆若木鸡的母子身上便出现深深血痕,力道之重仿若对面的不是血亲而是什么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孩童爆出尖鸣,他愤怒的冲向自己父亲,得到的却是重重一鞭。 他被长鞭扇在地上,母亲哭嚎着快速上前护住自己儿子,另一头的长鞭却从不曾停下。 箻大概理清了关系,她轻轻叹息不忍再看将画面快速略过。 后面的事情似乎也都大同小异,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就是千川口中的霜月城主。 她与千川之父早年便就相识,彼时她还是贫民窟的凄苦孤女却同时交往了数个男人。攀上当时霜月城主后她便将这些男人一脚踢开。 从妾室的位置一路汲汲营营数年,不知用了何种办法杀了当时城主取而代之后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的那些男人。 将男人们一一找来时,她发现千川之父在她离开这些年竟已娶妻生子,她不满于他的背叛,玩弄他的同时日日以欺辱他的妻儿取乐。 而千川的外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外孙受苦,他将女儿外孙带回家中却被权势滔天的霜月城主带着护卫一夜灭门。 自此霜月城中无一人敢对这对母子伸出援手。 时间慢慢过去,千川也渐渐长大。日子过的艰难,眉目却日渐绝色。 时常关注他们的霜月城主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她开始不再肆意欺辱他们母子,刻意用些小玩意去讨好千川。 千川年纪尚幼意识不到那代表着什么,他的母亲却能一眼看出。 苦难常年折磨着这个女人,却依旧未曾磨灭她的坚韧。可一人之力又怎能抵挡权贵,最终她用死亡将不屈刻进千川骨血。 一晃便到了现在,霜月城主终于不耐与千川玩过家家欲要强上,关键时刻千川灵力爆发刺伤城主跑了出来,卫兵一路追杀让他跌落谷底被自己所救。 箻从千川回忆中退了出来,她复杂地看向地上头破血流的人施法将他头上的血止住。 焕石是霜月城主讨好他时赠予的,不耐烦时又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形如凡人才让自己误解他从未修行。 初见千川时箻便觉他事多,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她不舍地抚摸身上铁索,决心趁着千川昏迷抓紧再玩几回跳高高。 …… 千川醒来时洞穴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