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他们这组是冠军。 老板把一个超大号草莓串成的糖葫芦递给了程瑶,眼巴巴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雕塑,搓搓手问道: “小姑娘,能把这个卖给我不,我出原价的两倍。下次,你们要是还想来玩,我免费赠送三次免单。” 程瑶坚定的摇了摇头,抱紧了手里的猫猫雕塑。 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一旁神色冷淡的谢坚。 他双手抱拳,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未束的发丝披散在肩上,似乎有些百无聊赖。 朦胧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晕染出一片清冷之色。 明明是极其浅淡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无故多了几分风流肆意。 路过的人,眼神都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走不动路。 程瑶收回视线,默默叹了口气。 阿坚这样矜贵的人,显然不属于这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了,这是他们一起做的雕塑,她一定要好好保存。 离开的路上,谢坚发现程瑶似乎闷闷不乐,一直抱着猫猫雕塑不说话,巨大的糖葫芦被她握在手里,几乎将她整张小脸都盖住。 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驾着马车在街道上狂奔,人群被惊得慌乱。 他伸手,把还在发愣的程瑶迅速揽在怀里,同时指尖一动,那马车就被仙力击破,里面坐着的人滚落出来,摔在地上哀叫着。 “砰”的一声,雕塑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尖锐一声碰撞,碎了一地。 谢坚不可避免地心迅速跳了一下。 “我的猫猫和糖葫芦。” 程瑶还想弯下腰去捡拾碎掉的瓷片,被他牢牢拦住。 “别动,会受伤的。”谢坚扣着程瑶的肩膀,看着那金色的猫猫雕塑变成了一地凌乱,四分五裂,酸甜的糖葫芦落进泥里,脏污不堪。 程瑶仍在盯着那碎片看。 即便是哭起来,她也是极其小声克制的。 眼泪落在了他手背上,一颗又一颗,烫的他心尖发痛。 他只能抱着她的头,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抚: “没事的,瑶瑶。没事的,我们以后还有时间,可以去画很多很多雕塑,什么样的都可以。我还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糖葫芦,堆成一座小山……” 他兀自向她许着很多很多关于未来的承诺。 有他,也有她。 他们会在小雨村还是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定居,他会给她做香甜的栗子糕,糖葫芦每七天只准程瑶吃一次,不然她的牙会疼。 或许,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会带着她一起去春游。他想带着程瑶一起去看海,去看落日,去看云峰,去寻传说中两人走过就能白头偕老的渡月桥,去看遍九州的大好河山。 等到安定下来,他们会生一个还是两个孩子,承欢膝下,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火炉前,听他讲故事,讲程瑶是怎么笨拙地对他好却往往把他气的半死,他又是如何被她的笨拙一点点打动。 那些修真界的过往他并不打算对孩子们讲,就让它们像灰尘一样消散在风里,无声无息就好。 如果程瑶不想生孩子,他当然更高兴。他怕程瑶会因为生孩子而受苦,更害怕孩子会分去程瑶对他的爱。 谢坚抱着程瑶,在街上站了很久很久。 人潮汹涌中,有人好奇地观望,有人冷漠地无视。 一半黑暗,一半光影。 全世界,只有他最在意她。 最后的最后,程瑶哭的累了,双眼通红,伏在他怀里。 谢坚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眼底暗色浮动,低头小心翼翼地问: “程瑶,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吗?” 不是孤独时作伴的朋友,不是寂寞时的浅浅慰藉,而是朝夕相伴,白头偕老的夫妻。 只有他们两个相互取暖的家人。 程瑶没说话,看了看地面。 那满地的狼藉已经消失。 雪又零零落落地下起来了,埋葬了所有污浊。 谢坚紧紧抿着唇,屏住了呼吸,他还在等着少女的回答。 “好。” 他看见少女缓缓地点了点头,一瞬间红了眼眶,欣喜若狂。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奈何奈何,情深缘浅。 钟岩洞里,谢坚闭上双眼,流下一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