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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柒:消怅清愁香橼灯(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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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植闻言当真潸然泪下,又一次重重叩首。

“慕容子沐去了,赵元吉与我生分,晋明如今也鲜少与我谈及旧事……” 献帝起身上前扶起他来,轻声道,“知我心而仍亲我者,唯剩袁卿。”

袁植听到旧人之名也是感慨万千,没忍住便问:“臣斗胆,陛下既再提慕容公,可也是有悔?”

献帝回身,指着书案上一方金丝白玉雕的龙纹镇纸,转头对他笑道:“这方美玉,是朕流落蔚山时,与子沐在山间寻得的,却失手砸成一大一小两块。大的有金丝缕缕,雕成这方龙纹镇纸,小的净润如羊脂,他让人制成了玉佩,从不离身。”

他笑着把镇纸拿在手上把玩,年岁久了,白玉润透如覆水,愈发衬得金丝耀目。

他抬头,一字一句道:“袁卿,朕没想让他死。”

纵然一直以来的揣测终于得到眼前人亲口印证,袁植一时间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张着嘴直直地望着他,无法出声。

“那些斩首的慕容族人,都是朕让人安排替换的死囚;那些没入贱籍的女子,不过七日便改头换面,重为良家子,另居异乡;那些被问罪的慕容世交,都是在金陵明着鱼肉百姓的豪强世族。朕留着与锦庄议和的三大世族,是为他往后铺路——分明朕是为让他挣脱慕容氏的枷锁,分明朕是在让他逃离家族世代的愚忠,分明朕是在逼他与锦庄合力、入主金陵,分明朕没有负他……”献帝无奈地笑起来,“可他偏生是这样死心眼的一个人啊。”

就连昔年沈缨固执己见要进京入宫,慕容沛也不与他争抢,只把自己闷在房里等死。

“朕虽为天子,却处处掣肘,无奈以庸政迷国贼之眼。”献帝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将那镇纸放在眼前,似要将它看穿,“朝中诸臣见朕昏庸不信朕也就罢了,明明他与朕曾那样亲近,为何不信朕?他以死明志得了清名,朕的昏庸无度则又更上一层楼。”

他眼中无泪,却字字泣血。袁植不知如何劝慰,只好道:“慕容公若泉下有知……”

对上献帝那双自嘲无奈的眼,他终究没能说下去。

“他们恨我入骨,定不愿在泉下与我相认,我如何用心良苦,他们都不会知道了。罢了,往者不谏,来者可追。”献帝抚着脸长叹一口气,又重新一副威严凛然的神情,正色道,“袁卿,把你今日所禀透露给萦雪阁在你手下安的眼线。他阁中影卫既有空清场,应当也详查了那些死士,只是有些内廷机密,他再手眼通天也未必尽数知晓。”

袁植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跪下行礼道:“臣遵旨。”

献帝便笑:“袁卿,多谢你。”

许多年来,这话他说过多次,袁植都记得。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刚登基两年,袁植休沐,策马往京郊去猎雪兔。因为献帝新赐了一条八宝腰带,他喜欢得紧,日日系着,在路边的茶肆休息时,店家还特地夸了这腰带两句。

起身时便有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拦住他,自称从蔚山来,但也只说了这一句,别的再不愿多提,让人很是奇怪。

袁植没见过湍洛,但知道献帝因百花宴的事被追杀离京,流落蔚山数年,故而在献帝心里,那是个要紧的地方。他让人把这女子安顿好,连夜进宫面圣,言说自己去京郊游玩的路上遇见一带了孩子的蔚山女子,许是进京寻人的。

献帝闻言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奔向他的步子都是乱的,像是遭了晴天霹雳,又似是狂喜难抑,拉起袁植便往外走,连宫人问询都一概置之不理。

他一直说着“袁卿,多谢你”,仿佛骤然失语,只记得这一句。

等见到那女子时,他脸上的欢喜登时消失无踪,似晴日骤雨,阴云密布。

但他没有发作,伸手抱过那孩子,如珍似宝地捂在胸前,眼神温柔如春日雪融后缓缓流淌的溪水,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旁人听不清的话。

那孩子……

袁植坐在回府的车上,马蹄达达地踏在路上,车轮滚滚向前。路边有吆喝卖黍茶的,香甜绵密,他那个冬日在茶肆便点了两盏,拿干净筷子沾了去逗襁褓中小小一团的孩子。那孩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随着筷子转悠,小小的鼻子闻着黍茶不住地翕动,嘴里“嗷嗷”地发出呜咽,等黍茶到了嘴边便伸出舌头来,一沾又皱着脸缩回去了。

他便哈哈大笑。

后来他也带念尘去京郊猎雪兔,坐在相同的茶肆,点了相同的黍茶,念尘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袁植看在眼里,觉得不可思议,却没对他说当年之事,只道:“奇了,都说小孩子不爱这味道,臣看小殿下倒喝得香甜。”

念尘红了脸,拿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道:“饿极了只顾吞下去,没注意什么味儿。”

他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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