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琳琅......!” 黎念容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从木架后走出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夜行衣紧身,勾勒出女子曼妙的曲线,哪怕黑暗也掩藏不了。 施琳琅却姿态极为自然,全然不理会黎念容的惊讶,径直走到她面前,俯身翻动那本厚厚的医案:“为何在这里......这个问题该我问黎姑娘才是。” “陛下命宫中禁军守卫百官与三位殿下居处。夜色正好,黎姑娘散心散到太医署来,禁军知晓吗?” 黎念容手按在医案上,止住她的动作:“你并未参加宫宴,偷入太医署,被发现了是大罪。” 户部尚书刚在宫宴上中了毒,这个时候谁的行动有异常,谁便是被怀疑的对象。 施琳琅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女子动作一顿,轻笑道:“确实。” 她将按在医案上的手指松开,轻吹了吹,竟然揽袖在黎念容对面坐了下来。 “不过相逢即是有缘,我不揭发黎姑娘夜半出现在此,黎姑娘应当也会为我保密,对吧?” 她语调淡淡,透着几分慵懒,好像并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坐在茶室中,要煮一杯茶水招待来客 今夜她们都是太医署的潜入者,任谁想要暴露对方,都只会把自己捅出去。船翻了,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黎念容垂眸看着单手托衬脸颊的女子,没有应声。 施琳琅并没有参加今夜的宫宴,此刻却出现在太医署……黎念容想到江见月说,她是大皇子府的医师。 那么她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与大皇子启清元有关。 今夜之事太过蹊跷,任谁都会怀了一份好奇心。虽然表面上不探究,但是暗中派人来查询消息…… 想到这里,黎念容不由得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她自己不就是么。 小室中一片朦胧黑暗,除了从窗处漏进来的一片银白光亮,便再没有其他的亮处。 在这样的黑暗里,施琳琅的姿态极为放松惬意,她指尖缠绕着从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另一只手无声的敲在桌面。 “站着做什么呀黎姑娘,你我来此,难道不都是为了这无佚之毒吗?” 无佚之毒。 这四个字从施琳琅口中说出来,莫名让黎念容感到些怪异。 因为在宫宴之前,她还在怀疑那给她用箭矢传来纸条的背后之人有可能是施琳琅。却一转眼,两人便在宫中太医署相会,面前放着一本记录“无佚之毒”的医案。 冥冥之中似有巧合。 但黎念容不敢肯定。 黎念容看着施琳琅,装作疑惑开口:“施姑娘知道无佚之毒?” 施琳琅的目光瞥过来,黎念容继续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毒,中毒之人脉象探查不出异常,而毒药本身……” 她没有说下去,低头看着月色下面前的医案。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医案是敞开的,施琳琅比她先来到这里,定然是提前翻阅过了。无佚之毒的症状特性,郑太医都在医案上详细的记录了,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施琳琅听到她的话,却有些讶异道:“怎么,黎姑娘不知道无佚之毒吗?” “二十年前,北狄侵入之时,我朝曾在战中此毒拦阻北狄,借其致使一人中毒便可感染数人的特性,致使北狄军士染毒发作。陛下不费兵卒,便将北狄大军驱逐出境,收归数座被侵占的城池。” “此毒出世,天下医者皆震惊,百姓则深恶痛疾……只因这毒不止伤了北狄军士,也使得城中普通百姓感染而受其害。用这毒攻下的城池,百姓毒不得解,更有身体脆弱者,因此折寿失命。因无人知晓此毒是谁所制……故而被称作‘无佚之毒’。” “啊呀,我差点忘了。”施琳琅涂满丹蔻的手指轻覆在唇上,突然轻呼道,“二十年前,正是百草谷声明鹊起于江湖之时呀。” 百草谷? 黎念容愣了一下。 百草谷建立和无佚之毒出现,这两件事情除了都发生在二十年前,其他毫无关联,施琳琅却突兀的把它们并列提起。 黎念容直觉不对:“你什么意思?” 施琳琅抿唇,笑而不语。 黎念容却神色微凝。 百草谷是二十年前陆百里一手建立起来的,他随性自然,很多时候并不靠谱,收了黎念容当徒弟也常常离开百草谷四处乱跑,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儿……但陆百里云游之时,常会寄信件回百草谷给黎念容,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