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上有一种梅子吃多了容易腹泻,我让小宫女给他桌子上多送了两盘而已……” 神色无辜极了。 黎念容:“……” 她就知道! 这家伙不会安分! “你折腾李大人做什么?” “本意上让他出点丑,多跑几趟如厕,错过给皇帝老头送礼物,让皇帝老头记住他,对他心生不满……然后这样,那样,厌恶逐步加深,越来越讨厌,对他离心。然后我再把他从前那些七零八落的贪污列出来,一个折子下去……” 黎念容听懂了。 启清明还是想搞这位李泉李大人。 身为户部尚书,李泉是丞相三皇子一党。他功绩平平,无功无过,能够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乃是因为上任户部尚书卸任后,丞相在其身后做推手,才将其推上位置。 而李泉也很有自知之明,懂得扬长避短,发挥自己所长……他性情圆滑,极善交际,最擅长乐呵呵的和稀泥。诸多官员都与他关系和谐。 可以说是一个极重要的人脉枢纽。 黎念容以为启清明只是在纸上写写想想画画,却不想他不仅写写想想画画,他还真做了! 就是方式让她有些意想不到是了…… 黎念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既然这件事情跟启清明没关系,黎念容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比较妥当。 不论如何,这位尚书大人中毒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些,正好是太尉要向皇帝举荐蔺从云的时候。 很难不让人多想。 李泉面色发白,嘴唇青紫色,脸上还冒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 太医还没有到,黎念容走过去,轻声对扶着户部尚书对美妇人说:“夫人,我也是大夫,我先给李大人看看吧。” 李夫人看向四周,有些犹豫,这时候黎妃娘娘走过来,含笑道:“我这侄女在百草谷学过几年医术,太医过来尚需一些时间,李夫人不如让她先把脉,看看李大人究竟是中毒还是旁的什么。” 李夫人眼眶含泪,点点头。 她将李大人的手扶到桌上,黎念容也没有取方巾,便直接搭在那手腕上把脉。 脉象正中平和,竟然诊不出半点异常。 可李泉就是一副呼吸困难,下一秒就要背气过去的模样。 黎念容侧首,看向桌上的杯盏,轻声问李夫人:“不知可否……” 取杯中酒液一观? 李夫人面色发白的颔首。 黎念容手中没有银针,便从旁边借了一根银簪,将杯盏中酒液倒出少许,置于小盏中。 她将银簪没入其中。 没有半点变黑的迹象。 也是。 宫宴上的吃食酒水,都是经过重重检查,早便有专人用银针一一测试过。若真的是毒,能被银针检验出来,也不会饮到这位尚书大人腹中了。 “李大人今日席间可吃了什么?”黎念容问。 “吃了些螃蟹,青梅,还有月饼。”李夫人一一指给黎念容看。 黎念容便依着她所言的顺序,将银簪蘸了酒水,点在这些食物之上。 酒水滴在蟹肉上,并无异常,轮到青梅,却将那青梅果肉染得有些发黑。 “这……” 旁边的人一时大惊:难道是那青梅有问题? 青梅是西域使臣进贡而来,宫宴为了招待百官,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小盘,让大家尝尝新鲜。 在座亦有食了青梅也饮酒的,一时面色忧惧交加,生怕自己也出现如户部尚书这般症状。 黎念容面色不变,仍旧将银簪蘸酒水点在旁边的掰开的月饼上。 月饼竟然也被酒水染上黑色! “太医到了,郑太医到了!”宫侍尖着嗓子喊。 围在户部尚书周边的人连忙让开,给太医让出通道,黎念容也退在一旁。 郑太医是位老太医,行医半生,所见病症无数。他手指搭上户部尚书的腕脉,诊了片刻,面色骤变,立刻从旁边侍卫身上拔剑,割了自己衣袖,上前蒙住户部尚书口鼻。 “都散开,别聚在此!”老太医面色微颤,呼吸紧促,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这是,这是……” 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身向着皇帝的方向跪拜。 皇帝似是明了了什么,神色沉下来,严肃道:“今夜宫宴至此为止,众卿先在宫中暂歇,朕命宫侍为你们准备暂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