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轻声向她问好。 与江文杉的纨绔不同,这位太尉府小姐周身上下没有半点骄矜之气,反而似弱柳扶风,文雅翩然,极懂礼数。 但她看黎念容的神色,似乎颇为纠结复杂,甚至拘谨。 其实也不难想到,启清雅若来一趟,肯定要刺她几句,但脸上的伤又不能因此搁置……江见月定然心中纠结,甚至还会担忧她也如启清雅一般。 黎念容没有点破,只如寻常那般说:“江小姐解下面纱让我一观?” 江见月犹豫片刻,轻微颔首,解下了面上覆盖的薄纱。 距离初受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日,江见月脸上细密的擦伤痕迹早已经不再流血,聚成一个个黑红色的小血痂。 擦伤的面积不小,几乎覆盖了整个左半面庞,黎念容见到,不由得轻吸了口气。 这可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怎么会擦伤成这样子?” 江见月低着头,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从马车上摔下来,路面粗糙,背后还有石墩子。若非蔺先生眼疾手快,飞奔过来拦住了我……恐怕不止脸上,我便要一头撞到那石墩子上,性命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江见月虚虚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神色心有余悸。 蔺先生。 可没听说太尉府有什么姓蔺的亲眷,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黎念容没有追问,只照寻常问了江见月近日都在用什么样的药,吃东西时有没有忌口之类的杂事。 见她似乎是真心来帮忙诊治,江见月才慢慢放下心来。 “我近日用的药,都是府中一位女医师调配的,一会儿让侍女拿给你看……”江见月顿了顿,止不住又叹了口气,哀伤道:“我就是,很怕留了疤。” 闺阁女儿脸上留疤,实在是一件几乎叫人灭顶绝望的事情。 黎念容已经给江见月写好了消炎化脓的方子,又取了些药膏,听到她这样说,劝慰道:“也不必太过担忧。你那份药水,继续用下去应当没什么问题,再配上我给你写的方子,抓了药,早晚各一服。过几日脸上可能会有些痒,你要忍着别抓,实在忍不了,便涂些药膏……等时候过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过,”黎念容拿着手里的药膏,神色犹豫道,“若能见一见给你调配药水的那位医师,自然是更好的。我将你的忌口之类的皆交给她,会比侍女更令人放心些。” “啊,那位医师……” 提起医师,江见月神色微变,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道,“要不还是交给侍女吧。那位医师并不是府上的医师,是皇表兄知晓我擦伤了脸,从府中带过来帮我看诊的,恐怕不会常来……”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间传来女子熟稔放诞的笑语。 “听说江小姐又请了医师,是不信任在下的医术吗?” 黎念容抬眼看去,见一名身着血色石榴裙的女子掀帘而入,瞳色浅褐,眉目颇为艳丽,发上银钗流苏垂缀,随着走动轻摇淡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