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么说,按照宗室中的规矩,启清明还是要与黎念容一起入凤鸾宫给皇后敬茶的。 真的甩袖而去,不孝可是极大的罪名。 启清明压着脸,全当没听见,快步走到黎念容身后,拉着她的手就向里走。 他走得颇快,后面明华公主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跺了几下脚提着裙子跟上。 皇后入宫十几年,年纪接近四十。女人坐在凤鸾宫的主座上,一身较为正式的华服,面容柔美,只眼角有几分微不可查的皱纹。 启清明和黎念容依礼向她请安,然后磕了三个头。 皇后受了两人的礼,饮了奉上来的茶,又赏赐了些东西,果然如启清明所说,留了两人吃茶。 黎念容自小入宫,常见到皇后娘娘,故而说起话来也并不拘束。她陪着皇后聊了些近日都城里的闲事,皇后道:“你在百草谷数年,近日才回京都,想来与京中女眷也多不熟悉。若是得空,可常与明华走动,让她带着你去那些诗会马球的场子瞧瞧,也认识些年轻的姑娘们。” 黎念容对诗会马球没什么兴趣,只想得空了把自己的小药铺子开起来。但皇后这样说,也不好拒绝,于是颔首应下。 皇后又道:“自然,若你愿意,也可常入宫来。黎妃妹妹的留云殿与凤鸾宫相距不远,你若常来,她定然高兴。” 皇后这话说得含蓄,但大意都是让黎念容多与凤鸾宫走动。黎念容正欲开口,却觉得腰间一痒,好似有什么人在背后偷偷的戳她。 黎念容看向身边的启清明。启清明坐得端正,正盯着眼前的茶杯,面色看不出一丝一毫。 黎念容心中冷笑,口中对皇后说:“念容确实久未回京都,乍一回来,只觉得琐事繁多。等杂事了了,定然常常来陪伴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微微颔首,坐在旁边等明华公主却立刻接话道:“那就说定了!念容姐姐,你可一定要来!” 小公主笑眯眯的道:“母后这两年常常头痛,到了夜里更是难以安睡。念容姐姐若是愿意给母后开几个方子,定然比太医署那些尸位素餐的太医管用!” 这话黎念容可不敢接。 她一个学了堪堪几年的小虾米,怎么敢跟研习医道大半辈子的太医们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有头疾?念容离京前还不曾听说,怎的如今却……可是忧思过甚?” 黎念容十二岁时碰上百草谷谷主,被收入门下,学习医术。起初两年,还只是在家中学习医书,偶尔往百草谷住上一两个月,后来要学的东西多了,索性直接住在百草谷,只年节之时才回京都。 在黎念容的记忆里,皇后的身体一直都还不错,从不曾听说有过什么头疼难安睡的症状。 但明华公主已经提起此事两次。 那说明应该挺严重的。 果然,听黎念容这样问,皇后温和的笑着摇头道:“明华夸大其词了,只是些小症状罢了,并不长久。” 黎念容问:“太医如何说?” “太医和念容姐姐说的一样,说母后是忧思过甚!”明华公主没好气的看了启清明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惹得母后忧思叹气!” 皇后娘娘蹙眉唤明华公主的小字,制止她道:“雅儿!” 明华公主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小公主愤恨的看着启清明,一边气他不识好歹总惹母后生气,又一边气他怎么就真把念容姐姐这么好的姑娘娶到手里了,愤恨到极时甚至使劲儿磨了磨后槽牙。 黎念容倒是很能理解明华公主的心情。 小公主不知忧愁,在她眼里,启清明就是兄长,皇后娘娘就是母后。她想象不到边关苦寒与危险,自然也理解不了两人间微妙的僵冷气氛,她只会把这一切归结为皇兄如小时候一般又惹母后生气,让人气愤。 黎念容说:“公主只是担忧娘娘罢了。娘娘若真是忧思,不妨常出去走走,散散心,若我有机会进宫,也为娘娘带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儿来瞧。” 黎念容觉得自己后腰的腰窝又被人隔着衣服重重的戳了下。黎念容面色不变,把背后那只手按下去,用食指在掌心写了个“拾”。 十两银子。 启清明的手迅速收了回去,立刻安静。 黎念容算着时候,约莫留云殿的小厨房要准备午膳了,才起身向皇后告辞,说想去见见姑母黎妃。 皇后闻言了然,她早便猜出黎念容有这心思,笑道:“你许久未入宫了,黎妃见到你,定然十分高兴。” 又嘱咐了启清明几句,让他好好待黎念容。 启清明一上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