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服,长发未盘,悉数垂散下来,被桌上一盏暖黄烛光衬得面色惨白,显然正在病中。 女子唇边还染了一丝血迹,正低头拿手中的白帕去擦拭,听到脚步声低咳了一声,声音冷厉道:“秋水,我嘱咐过你,不要请他......” 话没说完,抬起眼来,看见迎面走进来的白鹭和黎念容。 烛光随门处钻入的风摇摆,映照在女子脸上,将她那张清秀而不过分美艳,透露着虚弱与易碎的脸庞照映清楚。 这张脸......即便只见过一次,只是慌乱之中的匆匆一瞥,黎念容也没法忘记——因为她的故事太过让人震撼,忍不住去悲怜她的命运。 是那位被逼绝路以身殉国,却连死都不能选择的前朝公主,在大护国寺带发修行的静言师太! 女子看见黎念容,也愣了一瞬:“你是......” “白鹭姑娘和秋水姑姑请我来给您看看身体。”黎念容赶在白鹭之前开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方才的那句话,这位静言师太似乎并不想让陆百里来给她看诊。 病中的人最忌情绪波动,此乃大忌,特别是这位静言师太,她从面相上便可看出积病已久,身体空虚,刚吐了汤药和血,若是再加上情绪波动......还真有可能直接半条命没掉。 所以黎念容选择暂时先隐去陆百里。 听到黎念容的话,静言师太神色果然缓和许多。她将白帕捂在唇边,控制不止的低咳了两声,摇头道:“白鹭和秋水......费心了。可我这副身体,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呢?” “您可不能这么说!”听到静言师太的话,秋水急急打断她道,“您身体好着呢,只是这冬日寒风来得太急,才,才一时着凉......喝几服药就会好的!” 静言师太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在白鹭的注视下,她还是顺从地将手从袖中伸出,放在被褥上,让黎念容诊脉。 静言师太大致的状况在来时炉上黎念容已经听白鹭讲过,再加上陆百里告诉她的穴位,很快就摸清了这位师太的身体状况。 情况却比黎念容所预想的要糟糕多了。 或许这位静言师太说得不错,她这副身体的状态她自己最清楚,几乎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她的心衰之症并非一两年,而是有近十年的沉积,一直在消耗着她的生命。若非一直有汤药维持着,恐怕也难坚持到现在。 而据白鹭所说,从半月前她服的药便悉数吐了出来,服多少吐多少,完全吃不进去——还是陆百里来看了一次,行过针,才好了许多,能饮些汤水了。 可也只好了一日半,便又...... 黎念容依着陆百里所说的穴位,取了针给静言师太行针。行针的时候那位秋水姑姑从门外进来,站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生怕她行有差错,弄出什么意外似的。 幸而黎念容的手还算稳当,并没有在这种灼灼的注视下出什么问题,行针在这份煎熬中走到结束。 “好了。”黎念容轻轻抹了把额头,发现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将银针收回针包中,“今晚先不要喝汤药了,食些清淡的米粥,然后安睡一觉,休息休息,看看明日的情况吧。” 秋水姑姑半信半疑的扶着静言师太躺下,见她脸上的苍白少了许多,血色回转,多了几分鲜活气。 “好......”秋水微微点头,“那明日......你再过来。” 黎念容点点头:“放心吧,秋水姑姑,我明早辰时过来。” 秋水看黎念容的目光变得稍和善了些:“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静言师太打断。她躺在被褥之间,一双美眸看向黎念容,音色缥缈如烟云的开口:“你和陆時是什么关系?” 陆時? 黎念容被问得一怔。 这不是......那位行商谋策,惊才绝艳的陆公子,言月公主的夫婿? 她跟陆時能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不认识陆時。”看见黎念容的神色,静言师太闭上眼睛,轻缓了片刻,再度开口:“那我换个说法,陆百里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