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般浓重的丧葬之礼,府外为什么却看不出分毫?像他这般皇亲贵族,怎么可能连招魂礼都没有,府外一点消息都没有,来时的一路也没看见过任何讣告。实在怪哉。 宋吟知想得入神,连陈翁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待反应过来时,才委身致歉。 “宋姑娘,请。” 宋吟知跟着陈翁进入内院,才发现气氛似乎更沉重了些,上好阴沉木做的棺材板正地摆在灵堂中间,院中还飘洒着散落的纸钱。正前方的蒲垫子上跪着一个男子。身着孝袍,头系白条,虽然腰身挺得板正,但些许杂乱的束发也暴露出了几丝萎靡。 陈翁领着宋吟知走到侧方,向她点了点头,示意面前的人便是晋王殿下了。 宋吟知立马双膝跪地,双手置在额前,俯身道:“宋廉之女宋吟知拜见晋王殿下。” 身侧前跪着的男人,却没有半分反应,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只是起身拿出随身的手帕,在怀里擦着什么。 宋吟知没有得到回应,也只得继续附身跪着,冬天的地板冷得渗人,没过一会儿,宋吟知伸出的纤白玉手就被冻得通红。她继续开口道:“宋吟知拜见晋王殿下。” 萧臣朗依旧没有反应,就这么细细地擦着怀里的牌位,然后起身,把牌位放得板正,又用手轻抚着‘慈母陆情’这几个字,眼里满是伤情。 半晌陈翁才开口:“王爷,这位是前绥州总兵宋廉家的女公子。”看着王爷又拿着手帕轻轻地擦着棺椁,毫不在意的样子,又继续开口道:“呃…也就是当年明川郡主家的女公子。” 听到此,萧臣朗手停了下来,紧抿着双唇,眉头紧皱,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细看也能看见,他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握得变形。不一会儿,才听到他缓缓开口:“让她滚。”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出的话却不留半分情面。 宋吟知对这位晋王殿下确实有所耳闻,听说这位殿下从小就天资聪颖,出生时还有名士说他是中启的祥瑞降临。十二年前顺天帝即位时,皇城暴动,发生了很多事情。本是太子妃的陆情,也就是萧臣朗的生母,不但没能继任皇后之位,反而失了恩宠,与皇帝恩断义绝,往后整日吃斋念佛,全然不顾礼法。这些事有关皇家秘辛,相当隐晦,外人也不知其中一二。 大家都说皇帝之前爱屋及乌,宠爱陆氏也宠爱晋王。之后又厌屋及乌,厌弃了陆氏更是开始讨厌晋王。不然顺天帝也不会让年仅八岁的小晋王去北疆做质子。经历五年勾心斗角,提心吊胆的质子生活,回来之后的萧臣朗又变得冷峻无情,秉性乖劣,慢慢与圣上离心,如今也不圣上招待见。 宋吟知跪在地上,听着这声不留情面的话,也不忙着悲伤,反而化作求助眼神向陈翁投去。 陈翁一副纠结的样子,犹犹豫豫地对萧臣朗开口:“这……但是这位姑娘…” 萧臣朗转过头,声音微怒:“陈翁,本王说让她滚,你听不明白吗?他送来来的人,我一眼都不想看到。” 陈翁擦了擦汗,他怎么又不懂,贵妃娘娘的死对殿下是莫大的打击,前几日才在宫里发疯似的闹了一通,拿着刀剑到处砍,连祖宗的祠堂都差点给掀翻了!非要把娘娘的尸体抢回来,把圣上气得不轻。要不是看在殿下丧母过于悲恸,依圣上的性子,又怎能轻饶了他。 这娘娘的尸骨又怎么从宫里取出来呢,殿下却朝着这空棺椁整整跪了七天。大丧大痛之时,圣上还送个女子过来。这天家的事,难办啊。 可是陛下本来就不喜欢殿下这脾性,前几日又…要是把这姑娘送走,这岂不是又得罪了陛下,以后殿下的处境岂更艰难可怎么办? 宋吟知还这么跪着,天家的恩恩怨怨她不懂,但似乎也感觉出来了,她这会儿来得不是时候。能让晋王守孝的人,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也就是他的生母陆贵妃了,她只知道陆贵妃近年来疾病缠身,没想到如今已驾鹤西去。 宋吟知小动作地压低了些腰,以缓减久跪带来的不适。她一直俯着身子,虽然没有看见萧臣朗的脸,却也能感受到面前人的怒气。 陈翁倒是不关心这带来麻烦的女子,主要是不想皇帝降怒下来,不然这父子俩只会越走越远,才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宋廉总兵已经战死沙场,于国有恩,明川郡主也殉情而去,这姑娘也确实没有依靠了。” 萧臣朗没有回话,就这样沉默良久。在旁侧干活的丫头小厮,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注意就犯了王爷的禁忌。 宋吟知跪得麻木,直到感觉到有人从旁侧走过,带过的凉风吹得人生冷,才听到萧臣朗留下一句:“送西院吧。” “哎…好。”陈翁叹着气,把宋吟知扶起来。西院是王府最偏僻的院子,王爷更是几年都不会经过那儿,眼不烦心不乱也成,这姑娘留下来了,王爷跟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