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解醉的蜂蜜水,费奥多尔脑中的钝感减轻不少。 午饭是外卖,公寓楼的管家每日都会让人送来三餐和下午茶。今日柳鲍芙联络了他,让他今后多送一份来。 “听说我结婚了,管家说改日会来祝贺。”她笑着说。 费奥多尔提议,两人一同出门逛逛。 “新婚夫妇当然要一起买东西。” “是这样吗,”柳鲍芙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么就去广场那边的卖场吧。” 柳鲍芙住在一幢公寓的二楼,共三层的公寓,带有一台电梯,位于街区的角落位置,和其他建筑一样,很不起眼。 佚名大街的住宅都是世纪前的产物,每一幢都长得差不多,无论在黑夜还是白天,人们偶尔走错也不是怪事。 公寓的一层属于房东,二楼住着三户人,经由不算宽敞的楼梯上去,正中是柳鲍芙家的大门,他们今天出门时刚好遇见了一位邻居。 纤细的男子正关上屋门,见到柳鲍芙,不知为何,满脸惊讶。 他还未开口,一道黑影就冲过转角,来到了柳鲍芙与费奥多尔的面前。 是一只狗。 三个人类分别穿着礼裙、厚大衣和T恤牛仔,狗则没穿衣服。 要是有其他人看见这番场景,肯定会一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季节。 “下午好,亚历山大。”柳鲍芙朝远处开口,又低头道:“下午好,巴达尔。” “哦……好。”留着黄发的邻居点了下头。 大概他也是知晓柳鲍芙外出行程的一员,头一回在这个时间遇到她,所以还一副处在震惊中的样子。 他的狗则疯狂而粗野地晃动尾巴,靠了过来。 都说物似主人形,这只黑乎乎的卡斯罗犬却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像。 狗长着一张恶人的脸,主人的五官却极为柔美,狗的脑袋光溜溜,主人留着妹妹头。 柳鲍芙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立刻倒在地上,露出肚皮。 “别把口水滴得到处都是。”亚历山大嫌弃地说,像是狗能控制口水,他像才察觉到费奥多尔的存在,很不客气道:“你是谁?” “啊,还没介绍吧。等等噢,巴达尔。”柳鲍芙的手停留在狗的腹部上方,微笑起身:“他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新婚的丈夫,这是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 哐—— 狗链砸到了地上,听上去有十斤重。 巴达尔吓了一跳,一个轱辘翻身而起,回头看到自家主人一片空白的表情。 亚历山大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纤长睫毛一同颤动。 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更是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什,什么?你——刚才是在说什么?” “叫我费奥多尔就好。”费奥多尔微笑接道:“我是柳鲍芙的丈夫——” 说时迟那时快,亚历山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费奥多尔的领子,拽住了他,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唔唔汪……!” 察觉到主人的激动,巴达尔顿时发出狂吠,尾巴低垂,表现出只要主人下令,它随时都能扑上前将费奥多尔咬个粉碎的意志。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你在做什么啊?”柳鲍芙吃惊地伸手,要拉开亚历山大。 她的手方要碰到他,亚历山大已松了手,慌张道:“对,对不起……” 亚历山大看似是个高挑纤弱的美少年,只比费奥多尔健康些,力气却极大,费奥多尔一瞬被拉得脚都离地。 重新踩上瓷砖,他面不改色,抬手理了理衣领,接过柳鲍芙递来的手帕,擦拭被喷到了口水的脸。 “虽然上来就动手是很无礼的行为,不过,我原谅你。”费奥多尔转向了亚历山大:“我倒是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我是费奥多尔,是她的新婚丈夫。普希金,你听清楚了吗?” 声音徐徐,一连串话说得平常。 称呼姓氏本有尊敬的意味,但这初次见面的男人已引起亚历山大的厌恶,如今他还直呼自己的姓氏,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甚至无异于朝自己脸上直击了一个重拳。 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柳鲍芙关切地看着这裹得和提拉米苏一样的男人,男人垂眸对她说“没事”后,挽过了她的手。 两人就这样手挽手走进了电梯! 亚历山大的呼吸带着胸口剧烈起伏,因遭遇了多重震惊,他没能动作,连话都没说出来,美丽的面庞也扭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