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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1 / 3)

“京州这今年夏天特别干燥。”和江浸月碰头后,花辞对她解释自己的嘴唇为何干裂。

“你在岐岚山或许没感觉,城里比这里热上太多太多,跟火炉似的。”

“确实诶,今年都没见下雨,这都快要大暑了。”江浸月回想道,“大一点黑一点的云团都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要憋个大的。”

花辞的嘴唇皲裂得厉害,饮了几捧清冽的山泉后好了许多。

“山里的水养人啊。”花辞感叹。

“那是那是。”江浸月煞有其事地点头。

点着点着她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身子往上一探。

花辞就知道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果然。

“花辞,这山泉水吧不仅养人还养酒呢,我们酿些酒吧。”

花辞闻言弯了弯眼睛,“好啊。”

岐岚山永远有花辞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里有大片大片的高木,大片大片的竹林,但花辞没想到这里还有大片大片的果树林。

其规模和丰富程度不像是自然生长的,倒像是有人特意栽种。

花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可能,”江浸月回答,“在这座山里,除了你我二人,你还见过其他活人吗?”

这还真没有。

他在岐岚山连江浸月住的屋子都没见过。

花辞摇头。

“那就是了嘛,”江浸月打了个响指,“我也没本事打理这些果树,只能是天生天养的喽。”

花辞背着背篓不敢苟同,罕见地没同意这个说法。

果树林乍一看很大,但由于水果品种过于丰富,摊到每一种头上并不多。

这些瓜果成熟时期不同,能被选为酿酒的种类算不上多。

“看上什么随便吃,千万别客气。”江浸月摘了一串荔枝放进花辞的背篓里,“有些半生不熟的酿酒不行,但可以吃。无非难吃点罢了。”

花辞剥开一颗掌心大的荔枝,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天生天养的真是不错,鲜嫩多汁,肉厚核小。”

不远处有一株枯死的树,不知先前生长的是什么。

葡萄攀附着它的枝桠,牢牢拥抱住每一处枯枝。

不到季节,长出来的葡萄比指头肚都小,绿到人心慌。

花辞摘了几颗,硬邦邦的,跟小石头一样。

塞进嘴里,眼泪一下就被酸出来了。

可花辞没吐。

他忽然就感到难过。

看吧,死去的早晚会被替代。

“呦,这树重获新生了呀。”江浸月的声音传过来,她嘿嘿一笑,“葡萄树,没见过。”

一扭头看见花辞泪眼婆娑,江浸月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

花辞举举手里的两个葡萄,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被酸哭了。

“不好吃你吐了呀。”江浸月笑起来,“新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

她说完就喊阿杳离开。

花辞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江浸月喊他摘李子时,花辞看见一只蝴蝶落在枯枝头,说了声“来了”。

两个人摘了半筐李子半框荔枝,江浸月说还剩一些糯米,家里也没几只酿酒罐,暂且紧吧紧吧。

花辞说“没关系”。

收拾行囊回随月谷时,两人又路过一片梅林。

“乌梅杨梅青梅话梅腊梅,这一片都有,能吃能看能酿酒。”江浸月介绍着,“不过乌梅话梅一般用来当零嘴,用杨梅酿酒的人也很少,都是用青梅。腊梅酒我没喝过,我们家是另一种吃法。”

江浸月回头看花辞,他们在梅林中对视。

“甜口的人喜欢杨梅酒,不过酒上面嘛,我倒是更喜欢酸口的青梅酒。

“青梅现在都没熟,又酸又涩,我们都没赶上好时候。比阿杳给你的果子还难吃。”

花辞轻笑,每当有难吃的果子出现,阿杳的野果就要被拿出来溜溜。

“那么难吃的果子,吃了跟喝药有什么区别,啧啧啧。”江浸月不解。

“花辞,酒酿好了之后,如果我不在,你可不许偷着喝。”

花辞点头,“好。”

“开玩笑啦,米酒就是给你酿的,三五天就能喝了。李子酒得半个月,荔枝酒更长,至少得三个月。时间差不多你就倒出来喝吧,给我留个底就成,毕竟也是我做的,总不能白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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